【重生】天边红尘（45）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重生】天边红尘（45）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蒹葭听了微感失望，既然是傻姑娘，是悠悠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不过既然来了，总归要去看看的。

几人下了马车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那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个子瘦高，浑身没有几两肉，饿的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左手持一根竹杖，右手端着一个裂了纹的破碗，活脱脱一个丐帮弟子的样子。

蒹葭停到他面前轻声问道：“是你发现的那个姑娘”？

小乞丐害怕的扫视了一眼跟在蒹葭身后的包子，见包子对他点了点头，小乞丐指了指身后的破屋，鼓起勇气说：“是的，人还在里面没出来”。

蒹葭顺着小乞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宇横亘在眼前，由于年久失修，屋脊倾斜，有一半的屋瓦脱落，露出了横梁的构造，墙面掉皮严重，甚至连门都没有了，不过屋子面积不小，里面还有点灯，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蒹葭举步维艰，怕里面的人再让她失望，又觉得悠悠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屋子里，一时踟蹰不前。

“神医，你怎么来这里了”？

蒹葭一回头。看到杨春柳一手拿着一个馒头一手端着一碗汤站在她身后。

“你这是……”？

“神医不知道，这座破屋里有一个傻姑娘，不会说话也不动，整日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在墙角，谁来了也不理，我见她可怜，就每天给她送些吃的过来”。

蒹葭点了点头，她早就知道杨春柳虽然身不由己，但一直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嗯，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杨春柳思索了一下，笑道：“大概三、四个月前，那天早上突然发现的……”。

蒹葭心中一震，顾不得听杨春柳后面的话，急步走向破屋。

由于天色昏暗，屋里又没有亮光，这里的暗与外界烟花巷的明形成强烈的对比，蒹葭只看到破壁残垣的墙角里缩着一个小身影，整个身子弓的像个小虾米，这样卑微的姿势，连她的体貌形态都看不出来。

蒹葭还未靠近她，一股发霉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原来这姑娘的周边都掉的有吃食，时间长了难免会有这种味道，就连这姑娘的身上，掉落的残渣剩饭也不少。

蒹葭鼻头有些微酸，离的近了，看到这姑娘缩着身子抱住自己，整个脸都埋在臂弯里，只看到一头蓬松杂乱的头发，头发根部还缠着一个红色的头绳，蒹葭心中剧痛，悠悠就喜欢在头上绑一个红头绳。

蒹葭声音轻颤：“悠悠，是你吗？你抬头看看我”。

然而缩在那里的人影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蒹葭的呼唤。

蒹葭双手抖的厉害，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把那姑娘埋在臂弯里的头抬了起来。

那是一张写满恐惧与不安的一张脸，脸色蜡黄，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但是只一眼蒹葭就看出来了，这就是她一直在找的悠悠。

“悠悠，对不起，对不起……”蒹葭蹲下身哆哆嗦嗦地抱着悠悠的头，边哭边说。

悠悠却好像不认识她一般，见她抱着自己的头便狠命的咬在蒹葭的肩膀上。

身后赶来的夏姜在听到蒹葭叫出悠悠的名字时，也哭成了泪人儿，此时见悠悠咬着蒹葭的肩膀不撒口，蒹葭也不阻止，忙走上前想分开两人。

可是蒹葭像是忘了痛一般，抱悠悠的手臂很紧，像是怕一松手悠悠就会不见了，夏姜见蒹葭不撒手又去劝悠悠，可是悠悠哪里肯放？

悠悠只觉得这些人闯进了她的地盘，会对她不利，所以死命的咬着。

夏姜看看这个，劝劝那个，谁也不理她，她是又难受又生气，急得团团转。

杨春柳虽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悠悠这么一直咬着蒹葭也是不行的。她走上前柔声对着悠悠说道：“姑娘，快吃饭了，今天给你带了鸡蛋汤”。

悠悠一听到杨春柳熟悉的声音，才松开蒹葭的肩膀，牙齿上都是蒹葭的血，她也不管，一把推开抱着她痛哭流涕的蒹葭，嘿嘿一笑接过碗来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她喝的极不雅观，手上动作又快，自己把自己呛了不说，那汤有一半都洒到自己身上了。

悠悠喝完了汤像是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一伸手把碗推给杨春柳，咧着嘴看着杨春柳痴痴的笑。

杨春柳暗叹一声，走上前掏出绣帕给悠悠擦干净了嘴边的汤渍。蒹葭和夏姜却看的心痛难当。

蒹葭是他们一直要保护的对象，悠悠却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女孩子，所以大家都把悠悠当妹妹一样宠着。

此时看到已经迷失了心智的悠悠，夏姜心里充满了愤恨和怜惜，她简直不能想象，一直单纯可爱的悠悠，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今天这个模样的。

蒹葭此时已经恢复了些神智，她站起身来对着杨春柳福了一福说：“大恩不言谢，春柳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妹妹”。

杨春柳忙上前扶住蒹葭的身形，当日蒹葭用医术救了她妹妹的性命，如今因缘际会，她又无意间救了蒹葭的妹妹，世上的巧合也莫过如此。

吃过饭的悠悠依然不理会众人的劝解，死活不肯挪动一步，无奈之下夏姜只好点了悠悠的睡穴，把她抱到外面的马车上。

蒹葭的眼睛哭的酸痛不已，一路上仍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悠悠。

回到医馆，青萝已经打好了洗澡水，由夏姜扶着，蒹葭亲自给悠悠擦洗身体。

悠悠的身上有不少伤口，由于没有及时清洗擦药，一些伤口已经化了脓，最让人伤心的是，悠悠的下体也有被人侵害过的痕迹。

蒹葭的手指倏忽握紧，被她用力抓着胳膊的悠悠痛苦地唔了一声，蒹葭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了手指。

“夏姜，你去让杨春柳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人曾对破屋里的悠悠动过手脚”。

夏姜一怔，姑娘的意思是悠悠被人……夏姜突然很想找人打架，应了声是就出了门。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医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蒹葭开了门，没想到会是沈杰。

沈杰见了蒹葭行了一礼道：“姑娘，我听说你们找到了悠悠，我想看看她”。

蒹葭半开着房门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悠悠的状况不适合见外人，你请回吧”！

沈杰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姑娘，悠悠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样？虽然给悠悠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裳，但是她每天吃饭还是会把衣服弄脏，吃饭只在墙角里吃，睡觉也不愿意待在床上，每天习惯性地缩在墙角睡觉，平时有人稍微一碰她，悠悠就大喊大叫，还会咬人，蒹葭不愿意让沈杰看到这样的悠悠。

“你放心，不管悠悠什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悠悠”。

沈杰见蒹葭执意不肯让他见悠悠也不敢勉强，说道：“那好，等悠悠好些了我再来看她”。说完，就飞身出了医馆。

蒹葭盯着沈杰飞远的身影陷入沉思，他没想到沈杰会这么关心悠悠，他们俩的接触也就是在吉祥村的那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