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晞芸晞,耘儿受伤了,头部和小腿都受伤了,他在工地视察的时候,从楼上掉了下去。”
郑婧话音未落,童芸晞便猛地抬头,一脸不相信,“他从楼上掉下来?要紧吗?有没有生命危险?”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因为害怕还反手揪住了郑婧的衣服。
她问地很急,甚至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失态,但这一切却被贺老太太看在了眼里。
人在不经意间的举动才是最真实的,看这丫头这会儿的反应,心底应该还是有着她大孙子的,只是暂时还未想通无法释怀。
至此,她那一直不确定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那孙子能看到光明了,她的重孙子也有盼头了。
“他没有生命危险,人也醒了,就是有脑震荡跟小腿骨折。芸晞,你能不能去看看他,伯母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郑婧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了事业上女强人的模样,贺老太太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以前都没发现她这么蠢呢。
孩子醒了可以骗孙媳妇说没醒啊,有生命危险啊,那孙媳妇一着急,不就冲去医院了吗。
而童芸晞听到贺书耘没有生命危险后,才觉察到自己行为失态,垂下手,也低着头,没再强行关门,却也不说话,只是听着郑婧不停地说着。
郑婧看着童芸晞这副模样,也猜不透她心里想的啥。
一时间,就这么尴尬地静默着,郑婧跟贺老太太紧张地盯着童芸晞看,而后者却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童芸晞才抬眼看着两人,“他,没事就好。真的很晚了,你们二位也请回吧。”
郑婧没想到等来童芸晞的这种反应,心里也一下子怨起她来,“芸晞,你心也太狠了吧,伯母只是求你去看他一面。”
她不说还好,说完后童芸晞也生气了,怒视着郑婧冷笑着,“我就是心狠怎么了,两位也赶紧回吧,别再跟我这种心狠的人纠缠了,成吗?”说完便再也不理她们,强硬地关上了门。
郑婧看着差点撞上鼻梁的门,还要再敲,却被老太太一下给拉回去了,“行了,别敲了!”
“可是耘儿……”
“你还知道耘儿想着她啊,那你就得忍着。咱们今天是来求着这丫头的,可是你一句话就把人给惹毛了。”郑婧话还未说完便被老太太强势打断了,老太太不满地瞪着郑婧,“你替你儿子出头,觉得人家狠心了,那她爹妈还觉得是我们贺家狠心了呢。”
老太太气闷地看着眼前的门板,不过今天也不算白来,长长舒了口气,才又看向郑婧,“行了,今天的事儿就算了,以后再别说出这么自私的话了。”
童芸晞关了门,整个人便软趴趴的跌倒在地上。她心里想思索些事情,但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想起。
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无意识爬上床盖上被子,大脑仍乱哄哄地理不出头绪。
“耘儿受伤了,头部和小腿都受伤了,他在工地视察的时候,从楼上掉了下去。”
脑子里全是刚才郑婧的这句话,心也因为着这句话而再次疯狂翻腾。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想象着贺书耘从楼上摔下来的模样。
她不清楚他现在什么情况,但她想象的画面却是头破血流,面目全非。
想着想着,整个人便缩进被子里哽咽,而后声音越来越大继而变成放肆的大哭。
她甚至都没弄清楚,是哭他从楼上摔下来伤情,还是哭她自己的满心担忧,更甚是哭她自己的没出息,放不下。
这些,她统统都理不清。
她只知道,在得知贺书耘从楼上摔下那一瞬,她心脏几乎要停止呼吸了。
她只知道,她可以不原谅贺书耘,可以不理他,可以一辈子不跟他结婚。但她却希望他过得好好的,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活着。
从来没想过,他若是病了、伤了该怎么办。
她才明白,原来这三年,她看似成熟、果断,却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她表面上对贺书耘冷淡无情,但心底里却还是放不下他。
她气他,却更憎恨这样拖拉、不坚定的自己。
但是现在,对他,她已经怨不起来了,他的一次受伤便令她惶惶不安,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了。
她哭着从被子里爬出来,抓起手机和钥匙便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至贺家惯常去的医院,站在住院大厅,大脑才逐渐清醒起来。
想也没想,便直接上了顶层的VIP病房,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当她找了一圈,终于看见“贺书耘”三个字时,却没有急切地冲上去,反而傻傻地站在门口。
她左手贴着右手覆在心口处,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有点紧张、又有些许害怕,有些期待、却又满心的矛盾。
静静地贴靠在病房门边的墙壁上,仔细地听着房内的动静,边听边忆起两人之间的纠葛,忆起贺书耘曾经带给她的甜蜜苦涩。
而房内病床上,刚刚醒过来的贺书耘,此时正侧躺着。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一轮孤月,回忆着与童芸晞曾经的点点滴滴。
就这样心有所系的两人,一内一外在一墙之隔间,各怀心事地静默着。
“书耘,保重。”
最终,童芸晞只是深深地看着病房门好一会儿,在心中默念着,才满怀复杂的心绪离开。
一路回家,还未来得及换好拖鞋,手机就狂响起来。
此时已凌晨,万籁俱静,这突然而来的响声就犹如恐怖片般令人毛骨悚然。
童芸晞停下换鞋的动作,双眼缓缓垂下看着装手机的口袋,莫名的心慌一阵一阵袭来。
缓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提示是母亲的电话号码时,心中那股惊慌瞬时便落到了实处。
她慌慌张张地抓起手机,心里思索着席思宁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慌乱之中,双手哆嗦着将手机掉落几次。
终于,双手抓稳手机递至耳边,刚一接通,就听见妈妈嘤嘤地哭声,“妈妈,妈妈,怎么了?怎么了?”听见母亲压抑的哭泣,她心底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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