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第二章----虚

作者: 艾迪德 | 来源:发表于2016-05-31 01:18 被阅读0次

       大梦正酣,草垛突然被惊醒,无它,只因收银小妹一声正宗的八坊狮子吼“加纳,额下班聊,卡迪走!”

        什么情况,草垛纳闷道,只依稀记得有个怪人跟他扯了一堆不着边的东西,比如哲学之类的,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拉面一梦时,看到自己眼前有张纸条,“明天两点,滨河路见---聂尔德”。

     这无疑清晰地告诉他那个怪人真的来过,望望窗边的天色,一轮红日斜挂在西边,伴随着远方悠扬的邦克声,告诉他天色已经不早了,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或许大夏河桥底下是个不错的选择,“叮”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打破了草垛考虑休息地的思路,却是初中老同学阿源发来的,老同学阿源,草垛还记得他,当时还是一个爱笑腼腆的男孩,现在却早已变成黑心包工头,当需要人搬砖时总能想起草垛。

      草垛划开解锁键,低头看手机,反射光照亮了他那苍白的脸。

      “现在来工地,有六车砖要搬,带人过来,不然你会累死的”  草垛心想,老子现在可是哲学学生,学的是高端的东西,到时逆袭,出任CEO,登上人生高峰,让昨日爱答不理的你以后高攀不起,尽然还给你搬砖,笑了下。

      随即回了过去:"算了吧,今天我累的很,不想搬。”,把手机揣进怀里,哼着河州花儿甩着膀子走出了拉面馆。

      “叮” 阿源的短信又来了,草垛正想发飙骂他一顿时,却被信息惊呆了:“每块砖加一毛,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了。”

      草垛颤抖着双手,怀着对阿源不,是马总无比崇敬的心情开始回短信:“谢谢马总,我马上到,不要找别人,我搞的定的。”

          立马甩开膀子奔向滨河路的工地了,待到凌晨三点,草垛数着手上的一把绿紫色票子,趾高气昂的迈出工地大门,像是赚了百万一样。夜很寂静,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鬼影都不见,草垛瞧见路边有一条木头长椅,顿时乐开花了,这倒不错,比石头凳子暖和多了,便走过去合衣睡了。

       太阳慢慢升起,路上渐渐地人也多了起来,草垛被急躁的喇叭声吵醒,待到“加纳”二字快到嘴皮边时,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一袋饼干,正要放在他的身边。

      草垛舔了舔干涩的嘴皮,说了声:“谢谢!”

      “大叔,你客气了,哎哎,别着急,慢点吃,大叔别噎着了。”     

      “ 大叔?”,草垛真愣住了,看这姑娘年级跟自己差不多,却被这样被人家称呼,想起这样的误会发生的次数不少,尤其是以自己现在的这幅尊容,实在是很正常,便对姑娘笑了笑。姑娘也回了个笑容,就开始跑起了来了,身后的T恤印着“生如夏花”四个字,看样子是跑步的。其实生活也挺美好的,草垛开始期待起与聂先生再相见了,最起码他得用点高大上的东西打发时间。

     草垛呆呆地望着大夏河水流淌,嘴里念叨着:“你无法把一条河,同时淌两次。”,他的身影逐渐从长变短,却依然还在发呆。

     忽的一直手搭在他的肩上,“该上课了!”

     “是先生来了啊,快,请坐。”

      草垛忙不迭用油花花的袖子擦了擦木头长椅,弯腰示意请聂尔德坐下。聂先生也不让,就大喇喇的做下来了,聂先生剑眉星目,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眸子里却似乎始终散发着一股激昂之气,河上的微风吹过,白衣飘飘,说不尽的潇洒。

     “聂先生,你却是来的迟了,要是早那么一两个星期到,还可以赏赏咋们河州的牡丹。”

     “迟了嘛?你且看着!”   

       聂先生一挥衣袖,地上洒落的花瓣慢慢飘起来,重新回到了牡丹树上,牡丹再次绽放,草垛愣住了,合不拢嘴,下巴都快要脱臼了,耳边却还清晰地听得到车水马龙的喧嚣声,除了牡丹像慢动作重放一样以外,其余的一切都在照常发生。

     “先生,这这这,你会变魔法?”  草垛口吃了,话也说不利索             

     “ 我不会,上完我的课,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  虽然很好奇,但我不喜欢剧透,请先生继续吧!” 草垛带着急迫的口气跟先生说道。

     “ 不错不错,好奇是学习哲学所必备的,但学习也需要具备耐心,昨天跟你说了古希腊的三位先贤,今天我会再讲三位古希腊的先贤,古希腊在哲学史乃至人文,自然学科中对着现代文明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现代学科的分类,如物理学之类的都是由亚里士多德提出而来,等会我们会说到他,让我们先说下他的老师的老师,苏格拉底。“赵先生用他带有磁性的男中音讲到。

     “苏格拉底?我只听说过苏格拉没有底。”

     “不要插嘴,如果要问问题,问的有点营养行不?”聂先生已然快是怒了。

        草垛唯唯诺诺的点头,连声答是

       “苏格拉底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智者,只称自己为哲学家(philosopher),即爱智慧的人,他曾经说过承认自己无知是获取知识的第一步,他喜欢通过与人谈话来传播哲学,或许这种说法并不大准确,准确的说他喜欢问问题,就像自己一无所知一样,在讨论的过程中,他会使对方不得不承认理论上的弱点,最后带到词穷之时,他们也不得不重新认识是非对错。”

     “是不是很明智的做法,就像猎手一样,慢慢地把猎物赶进自己的包围圈,然后一击致命。”聂先生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紧接着说道:“苏格拉底认为人类必须为自己的知识奠定巩固的基础,他相信这就是人的理性并且声称自己受到一个神圣声音的影响,而且他的良心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他说过:知道善的人肯定也知道要去行善。” 说到这,聂先生突然哽咽了下。                 

     草垛看着他微红的眼圈,忙问道:“怎么了,先生?”

      先生摆摆手说道: “没事的,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他告诉过我四个字——”知行合一“,我用一生去践行,没事了,我们继续吧,虽然苏格拉底很是出名,但令人惊异的是他并没有自己的著作流传于世,而是通过他弟子柏拉图的著作而为人知晓,在柏拉图戏剧对白式讨论哲学的对话录中,苏格拉底就是其中的主要人物与代言人。”

    “柏拉图思想对于后来的所有欧洲哲学有着深远的影响,他认为自然界中有型的东西是流动的,所以没有永恒不变的物质,但是做成这些东西的形式却是永恒不变的,就比如你看这大街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矮的高的,瘦的胖的,他们是物质的,总有一天会消散而去化成一抔土,但是人的模子不会变,一直就是那样的,有五官有四肢,不会变一直存在,称之为理性世界中存在的理型人。对世间万物都一样,他们自身的物质构成会变,但是构成它们模样的精神模式却不会变。我们拥有两个世界,一个是感官的,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身体不不大清晰地去认知,因为这个世界是在不停流动的,还有一个世界是理型的世界,是不变的,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理性去认知,即通过自己的灵魂。”

      随着聂先生的讲解,他俩的身影不断拉长,直至消失在黑暗里,比起昨天,草垛可是强多了,最起码是在认真的听。现在草垛真的是对这些形而上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因为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他也对自己是否真的存在感到迷茫,听听这些,最起码会理出点头绪。

     聂先生突然中断了对于古希腊三贤的讲授,忽的从石凳上站起来,俯视着草垛,说“记得刚才你是不是在问我,是不是会变魔术?其实那不是魔术,是幻觉!”

     “魔术不就是制造幻象吗?”草垛很是不解,连忙追问。

     “不过最起码那是真实的,只是你的眼睛被骗了,而不是整个精神都被骗了哎!”聂先生突然没了起立,瘫坐在石凳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草垛立马跳起来,反问:“怎么不是?昨晚搬砖,我都累坏了,到现在胳膊还疼着呢,还有你,还有这些川流不息的车辆,街上的红男绿女,怎么就不是真的?就在刚才我的心特别痛,怎么就不真实?”

“那是联谊桥吧。“ 沉默了许久,静静听着草垛发牢骚的聂先生,抬起头,对着草垛说。

“是的。”

“陪我爬到桥顶,到那里我就告诉你答案,来不来随你!”不等着草垛回答,聂先生就先走了。

“什么,我才不会跟你这个半路跑来,现在却又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假的疯子胡闹!”草垛涨红了脸,愤怒的咆哮到。

“爱来不来!”

“好,我再信你一次。”草垛,一跺脚追了上去。

 晚九点的联谊桥,七彩缤纷,两个大男人很不雅观的顺着支撑柱向桥顶蠕动。

     “这疯子,我真是鬼迷了眼,才会跟他。” 草垛的双腿在发抖,内心也在发抖。终于过了一会爬到桥顶,草垛歇了口气,缓缓地站起来,生怕掉下去.

    恐惧的看着脚下,感觉这个世界无比真实,因为那种恐高的感觉是错不了的,却又觉得很奇怪,因为每一个瞬间他都感到无比清晰,似乎他能抓到每一个人的思想。

  “是不是感觉很神奇?”        

  “是啊,先生何以教我?”登上桥顶后,草垛感觉好多了,说话也变得有礼貌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嘛?” 聂尔德张开双臂,让夜晚的风带其他的白袍,闭上眼睛问道。

“我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我感觉到的一切,都无比真实,怎么会是虚的。”

“做梦时的感觉也是无比真实,但是那是真的吗?”聂尔德转过头来,看这草垛问道。 “不是。”

“我不清楚我是在怎样的一个世界,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本名叫聂豹,是明朝人,也就是五百年前的人,照理说我应该已经死去很多年了,但是在1949年9月30日,我又醒过来了(尊重建 国后不能成精的规定),模样也从糟老头子,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六十多年不变.”

      聂豹饶有兴致地看着草垛一脸惊慌,想着逃离这里的表情,继续说道,“不用害怕,我不是鬼,要是鬼我怎么会有影子,敢走在太阳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只有临夏特色的鬼,有影子不怕阳光,再说刚才的牡丹是怎么回事”,草垛越想越害怕,想尽快逃离这里,但已经不可能了,已经吓瘫躺在桥顶了。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柏拉图认为凡是物质构成的事物,终将会消散,我已经死去,却以一个物质构成的模样重现,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目前来说,我开始觉得你不是一只鬼而是搞传销的,因为你并不想害我,而是毒害我的大脑。”草垛慢慢恢复神色,艰难的站起来。

  “返老还童,却又容颜不改,要说是僵尸,我还没咬过人,所以我怀疑这是假的,况且我尝试死过很多次却根本死不了。我想你也是这样的吧?"

       草垛努力地开始回忆;“ 恩 ,是有的,有一次我从网吧被赶出来,走在路上本想打劫一个人,最后却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来了一砖头,最后的记忆是躺在地上,看着血流出来,第二天我却好好地在那躺着,毫发无损,照理说,那天夜里雪特别大,早上醒来时我都被雪埋了,应该会失温而死,却还活的好好地。”

      “呵呵,我就知道,果然如此,你知道吗?就在24年前,我第101次寻死不得的时候,突然心里飞来一个念头,找到一个叫草垛的人,或许就能解决了。”

      “怎么解决?” 聂豹笑着看着草垛,缓步凑过来,突然一把抓住草垛的胳膊,大声的喊道;“办法就是我俩一块死-----”。草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先生拉起跃下桥头,大夏河水中并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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