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但后背是阴森森的发凉。
阳光依旧灿烂,而我的心情是低落到了极点。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考虑这最坏的情形,我原本认为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杨根可能失手致人死亡而藏起来不敢见人。而这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是告诉我杨根竟能如此残忍地杀了那人!这起事件,已是越来越严重。所有的事情,或许都是必须重新考虑过了。
我几近狂奔地出了这个山沟,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到达了停车的位置。一发动车子,便是狂踩着油门下山。又是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了最近的派出所。
早晨的派出所内,只有三个正在喝茶看报纸的警察。我瞄了一眼宣传窗,三个警察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警察,姓戴,是派出所的副所长。两个年轻警察,一个叫陈建东,一个叫邹晓克。本地治安良好,原本这种乡镇的派出所,常年没有什么案子可办,以至于平日都是极为悠闲。在听我说到有人死了时,三个警察立即脸色大变,在简单地做了报案记录之后,便紧张地穿戴了装备,驱车跟着我上了林场。
下车之后,戴所长便命令那位叫邹晓克的警察去找林场管理处,而自己和陈建东则由我带着去找那个山洞。一路之上,我不断地和警察们讲述我目击的经过。我也看出来,戴所长年龄虽大,但在爬山钻林子之时,却是相当灵活。我是在山里头长大的,对于走这些没有路的森林很是熟练。当以我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在前面带着路时,也唯有这戴所长能够跟得上我的脚步,那个陈建东则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算都到达了山洞口。
“王老师,人在哪……”戴所长大声道。
“这边……”我指了指山洞旁的树林,示意他们跟我走。当我还在脑中组织语言,试图用最准确的语言描述当时的情景时,我却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了一惊。
松树还是那棵松树,人却没了。
我的那一把军铲,正安安静静地落在松树旁。
“人呢……”戴所长又一次问道。
我指了指那松树:“我下山时候……还在这里的。”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戴所长问道。
“当然确定!我当时就在山下,看见山上有人滚下来了,就跑过来看。”我说道,“那人就躺在树下……身上插着那个军铲……”
戴所长弯下腰去,道:“但是,你看。这个地方,没有人躺过……如果这里被压到的话……会是这样的……”
说着,戴所长用手按了按旁边一处地面,地面上立即有了一个手掌印。
“老戴,会不会是尸体被移走了……”那个叫建东的警察说道。
戴所长摇摇头:“不会,这个地方只要有人碰过,就会有痕迹。你看旁边的树枝和草上的霜都还完好的,不像有人碰过。”
我心中一惊,也是弯腰去查看。冬季的泥土表层,很是松软,上面结着厚厚的一层霜。在戴所长用手去按那泥土之时,明显是按出了一个手印。而此时我所看到的,是松树周围,除了这个手印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我记忆之中,那人身上插着铲子,鲜血是流了一地。我也是同意戴所长所说的,即便是尸体被移走了,那留在泥土中的血迹,是不可能消失的,移走尸体也必然是会产生一道长长的拖动的痕迹或者脚印。
我愣在了那里,难道那个被杀的人,是我的幻觉?
戴所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晓克,你那里情况怎么样了……嗯……好……好,我们马上过来。”戴所长说着站起身来,道:“王老师,我们走。”
“去哪里……”我也起身问道,“我们不是要先找到尸体吗……”
我的心中那一团疑问,是盘旋着无法散开。我的心中,还有一丝的想法,那人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即便是没有当场死去,他也是活不了多久。而若是杨根要来将尸体搬走,在这荒山野岭的,背着那一只大背囊和大袋的食物,再加上一具尸体,他也没法跑远。或许再找找,就能够找到。
但我也清楚知道,这种想法,几乎是自欺欺人。如今在这松树之下,没有丝毫的痕迹,说这里两个小时前躺着一具尸体血流遍地,着实难以令人相信。
戴所长微微一笑,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先去林场管理处,到那里再说。”说着,便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们走。
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耸肩,只得跟在了戴所长的身后慢慢离开。这一路之上,戴所长再没有同我说话,只是带着我慢慢地走着。我的脑袋之中,满是这十二小时以来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我所见的一切,却是给不了我任何的答案。
白霜也渐渐开始消融,整个林场,就如同渐渐苏醒过来一般。林场管理处,就在我们停车处附近。在我们到达之时,太阳也已是高高挂着的了。一进门,晓克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便迎了出来。戴所长拉着两人在一边轻声谈了几句,这才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你是说你接了你一个朋友的电话,到这山里来?”
我点点头:“是……我是昨天晚上来的,然后他就拿走了我的包,这把军铲,就是包里的东西……”
“我是说,你们到这么偏僻的山里来干什么……”戴所长问道。
我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以为我朋友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戴所长问。
我也愣了一下。确实,我是连杨根究竟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急急忙忙的进了山。我也不知该怎么向戴所长解释“杀了一个死人”这个事情。在杨根同我说这事时,我几乎是立即地将他当做了疯子,而我若说了这事,我猜想,戴所长八成也是同样会认为我是个疯子。我也立即想到了,杨根或许,也是同警察说过同样的话。
“不知道……”我极度郁闷地说道,我也确实不知道杨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认为,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做什么。”戴所长说道。
戴所长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而我确实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出现,我也曾猜测他或许是巡山的人员,但此时想起,那人的那副模样,确实不像是在山里到处巡山的样子,也只得低声道:“不知道。”
戴所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王老师,我现在来问你,你是眼花了出现幻觉了,还是故意报假案来逗我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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