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

1月30日——No.14

我家院儿墙头最近来了只猫，雪白。时常见它揣着手、窝在墙头晒太阳。

我经常坐在院子里读书，休息时抬头，它就在墙头，眯着眼睛，缩成一团。阳光下的白猫，身上有一圈金边。

去超市时，想起它，顺便买了袋猫粮，撕开放在墙根。

从没见它下来吃。好像从没见它下来过。

我想引诱它下来，可它更爱它的太阳，对我不熟练的“喵”叫毫不理会。即使把猫粮捧在手心，送上去，它也不看一眼。举累了，我也只好放弃。

时间一长，我开始好奇它来自哪里。

每次注意地去观察它什么时候来，它就从不出现，即使太阳特别暖和。等到我看书看进去了，一抬头，一团白就恰当地出现在灰色的墙头。

它离开墙头也是这样。晒了一上午，我吃完午饭出来，它就不见了。午饭做得迟，它也走得迟。

有天，家里人出去吃酒，不爱凑热闹的我留在家，自己解决。我也不饿，看看墙头那坨毛茸茸，想想还要自己做饭，干脆接着看书。

我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它。

可是，尿挨不住憋，很快跑到厕所，很快尿掉一些，很快蹿回来，白猫就不见了。只有墙外那棵老无花果树在笑着抖动。想必，它也憋了很久。

还以为，第二天它不来了。结果，我放下书时，它又在墙头。

后来，我不再刻意地盘问它的来历。时间一长，雪白的它和灰色的墙头融合在一起，没有它，阳光明媚的墙头上总觉得少些什么。

我们就只是，它晒它的太阳，我读我的书。

白猫的离开，和很多事一样，结束前都无法想像会如何结束。

那天，坐在院子里看书看得乏了，站起来伸懒腰。然后和白猫一样，闭着眼睛，面朝太阳，感受阳光透过眼皮，暖意漫进身体。

我悄悄把眼珠转向它的方向，慢慢睁开眼睛。没想到一股寒意从身体里刺出。白猫在注视着我，一只蓝汪的眼睛，一只粉色的肉眼。

它注意到我看到了它，就慢慢扭过头，闭上眼睛，接着晒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天之后，过了很久才习惯没有白猫的墙头。

This is it.

题图摄影：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