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我可以教你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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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没谈过恋爱，要不，你教我？至于学费嘛……把我给你，九块钱的红本本给你，后半生赚的全给你。

2017年10月1日  星期日  阴

几年前，某重点高中理科班，姑娘紧张又兴奋地搬进去一张课桌，这便是所有故事的开端。

01

我不经常用QQ，某天鬼使神差地点开，发现有人请求添加好友，验证消息显示:我是江重。

严重怀疑英语单词背多了，脑子有点瓦特，吭哧吭哧爬下床，开门冲出去，拖鞋拍着后脚跟，楼道里尽是啪啪啪的回声。洗完脸回来，信息还在，看来脑子没坏，眼睛也没坏。我以学渣的智商开始推测学霸的行为:他为什么突然加我？是不是被盗号了？来借钱的？找到女朋友来跟我炫耀？或者……他得了重病要来告别？

我不甚灵光的脑瓜子飞速运转，摇摇头，左边的面粉碰到右边的水，成了浆糊，无数想法纠在一起，像随手塞进包里的耳机线，乱得扯不开。闭上眼，问号满天飞，电影弹幕似地来回滚动。

讲这么多就一个中心思想:几年后，面对学霸江重，我本以为可以波澜不惊，其实早就自乱阵脚。

02

小企鹅右上角显示九十九加，以群里抢红包的手速点开，没有一条信息来自江重，有点失望，刷空间，访客人数为零。夜里睡得不太安稳，想起许多往事。

梦见办公楼前开着大片的白色花，跑操经过时，我分神撞到了旁边的江重，他的白衬衣掀起一角，肌肉线条不太明显，小麦色的皮肤上蒙一层薄汗，他侧头，沿着我无遮无拦的目光寻到问题所在，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带领全班喊口号，表情有些尴尬。我偷偷转头看他，少年双目炯炯，直视前方，由耳朵至锁骨，绯红一片，颜色比东门外的旭日要深。

那是我的高中、我的青春啊，无疾而终的暗恋，名不符实的绯闻，当时那么在意的人和事，等日后盖上回忆的戳，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所有喜怒哀乐，只能压缩成三五句话，一两篇文。没什么重要不重要，放下放不下，已经过去的事，都不重要，只是没那么容易彻底放下。

很想知道江重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单身还是有人陪，但是出于一种奇怪的自尊，我不肯主动联系他，哪怕他主动加我好友，访客记录没有他，我也不愿意先去窥探他的生活，仿佛那样我便输了，没了气势。

03

江重的第一句话是:好久没联系了呀，喻轻粥。

连名带姓，精确到标点符号。

感觉到心跳加快，面部皮肤发热，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佯装镇定，发过去一行哈哈哈，我说:是啊，很意外。

以为自己情绪控制得很好，后来翻聊天记录，看到这两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和学霸江重的较量中，分明一开始就是敌强我弱的状态。人家只是简单寒暄，而我三个字直接暴露了隐藏最深的想法。

只是打个招呼啊，意外什么呢，文不对题。

我懊丧地叹口气，继续看老师在讲台上吐沫横飞。

江重的消息时不时发过来，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学校，身边的人，兴趣爱好。这么多年，第二次隔着屏幕和他聊天，再没有当初那般青涩，那般怀揣秘密的小心翼翼。有共同回忆的人总是很容易熟稔，问起“你有没有谈恋爱”来一点不拘谨。我笑着揶揄他:学霸，像你这样英俊挺拔人又聪明的小哥哥，肯定学校不少女孩子喜欢吧？

没有，在你之后我就没有谈过恋爱，至今初吻还在呢。

差点笑出声，学霸也太耿直了，不过他急于澄清的态度倒让我松了口气。

我想问问，当初……我们算吗？

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下，这条消息没有回。

04

四年前。

看着门上大红纸写的高二一班，激动地手心冒汗。那是我用了一年努力，没日没夜地刷题换来的。

我踌躇满志地把桌子搬进全校最好的班，可惜第一次考试便遭遇滑铁卢。成绩单上，排在第一位的叫江重，是文体委员。他站在我旁边，手指顺着名字往后划，看每一科成绩，指到化学，轻声说了三个字:不太好。我盯着他排名全班第三的化学成绩，又仰头看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委屈地差点落泪。

这是什么班，都是些什么变态啊！

秉着向优秀同学学习的态度，我时不时地向学霸江重靠近，态度谦卑地像只小虾米。我拿不会做的题请教他，一面夸他真厉害，一面恶狠狠地想:下次拿更难的题来问你，我还就不信你什么都会！

事实证明，学霸的脑子不是白长的。他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刷刷刷写公式，三两下便有了眉目。偶尔扶眼镜，优雅地像眼镜王子，逆着光，看到他鼻翼有一小颗痣，我不自觉地红了脸，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专注的男孩子真帅！

懂了吗？

我低头，脸越发红。江重摸了下鼻尖，无奈地说:看样子没懂，那我再给你讲一遍，好好听啊。

05

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开，说江重喜欢我，有人特地过来八卦，我笑得无谓:怎么可能呢，肯定瞎说的。

表面上装淡定，实际上有一丝窃喜，被又高又帅的学霸喜欢，想想都激动好吗！怎么看怎么像狗血偶像剧桥段。

虽不知真假，但还是小小地虚荣了一把。好像那些年，被优秀的男孩子喜欢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儿，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课堂上的起哄声，体育课把两个人推一起的小动作，往后的许多年，想起这些，都会嘴角上扬，最肆无忌惮的青春，纯粹的心动。

周末江重加我QQ，你来我往聊的全是几点到校，在家做了什么。某些话题，他不说，我不知道，彼此心照不宣。

那是我们第一次隔着屏幕聊天，第二次在四年后。

06

江重说:我一直不敢联系你，觉得当年对不起你。

我笑:都过去了，再说，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

你别说，让我猜猜看，当时你对我有好感，可你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我们在最好的班，你觉得那时谈恋爱是不对的，是这样吧？

江重没有否认。

学霸，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

嗯……没人看上我吧。

我狂笑三声:这么巧，我也是，可能以后我要去相亲了。

江重很快发来消息:那你相亲之前通知一声，我得去拦你。

为什么？

因为我要拯救广大男同胞啊，不能让你祸害人。

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学霸，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这回答要换做别的姑娘，早被你气晕了。

我本来就没谈过恋爱，要不，你教我？至于学费嘛……把我给你，九块钱的红本本给你，后半生赚的全给你。

……

你，可以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