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白鹡鸰,我是既熟悉又陌生。
我对白鹡鸰的熟悉是缘于我在广州科学城活动的时候,必定会遇到这种鸟。每一次出行,它仿佛是伴我同行一般,犹如精灵一样,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眼前。
漂亮可爱的白鹡鸰体态轻盈,身着“黑白配”外衣,既没有乌鸦一身黑的沉闷,也没有白鸽一身白的单调,显得简约又时尚。
可别看白鹡鸰这一身的商务范儿,就以为它会循规蹈矩。它天生好动,总喜欢在陆地上蹦蹦跳跳,走来走去。
白鹡鸰经常在路边溜达,看到我从远处走来,就踏着小碎步哒哒哒走得飞快,往我的反方向走去。走路的方式非常独特,慢走几步,快走一段,慢走几步,快走一段,仿佛它的身边正奏着舞曲,它是踩着舞步有节奏地走动。停留时尾羽还会有节奏地上下摆动,可爱极了。
白鹡鸰走路的姿式特别,飞行的方式也很调皮、有个性。飞行路线呈波浪形,在低谷的时候扇动翅膀以获取飞行爬升的动力,到达一定的高度之后,又偷懒地暂停扇动翅膀,回到低谷,如此循环往复。反正它就不乐意在路上一直扑扇着翅膀浪费体力。
也许它也有吃货的属性,如果是为了捕食,白鹡鸰倒不介意劳累双翅的。它可以一直扇动双翅,一边飞一边沿着河岸的石墙啄食。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不知道白鹡鸰的名字,所以它是一只熟悉的陌生鸟。我只觉得这种鸟可爱、活泼、秀气,每一次见到它,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一个念头:“小可爱又出现了!”所以“小可爱”就成了它的代名词。
后来,“小可爱”出现的频率太高,引起我的高度关注,我终于想着要给它正名了。我身边没有懂鸟的朋友,只能寄希望于万能的网络。
可是没有名字,该如何查询呢?我用了最笨的方法,搜索广州路边常见的鸟儿,企图按图索骥。
然而在《广州最常见的鸟类》《广州野生鸟类多达307种》《 广州发布中心城区观鸟导览》《广东常见鸟类》等消息中粗略地核对,都没有出现“小可爱”的图片。最后我是在《【观鸟小记】去大吉沙看点广州常见鸟类》的视频中,发现了它的踪影,总算知道它的名字,就叫白鹡鸰。
白鹡鸰主要栖息于河流、湖泊、水库、水塘等水域岸边以及其附近居民点和公园,也栖息于农田、湿草原、沼泽等湿地,经常单独或成对出现,声音清脆响亮,主要以昆虫为食。
白鹡鸰物种分布范围广,种群数量趋势稳定,属于无生存危机的物种,列入中国国家林业局2000年8月1日发布的《国家保护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世界自然保护联盟》2012年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记录冬天在百草园捕鸟的故事:“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直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这里说的‘张飞鸟’就是指白鹡鸰。
白鹡鸰还有“点水雀”之称,它经常在水边活动,时而跳跃在浮萍、莲叶等水生植物上,时而扑扇着双翅飞起来,如蜻蜓点水一样,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又返回岸边。与翠鸟又快又烈的入水方式相比,白鹡鸰可谓是举止优雅,娇俏动人。
除了以上两个别名,白鹡鸰还叫白颠儿、白面鸟、白颊鹡鸰、眼纹鹡鸰、石灰鸟,与我给它命名的“小可爱”一比,高下立见,这让我突然想到一个网络名词“起名废”,不说也罢。
细细一想,我和白鹡鸰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有一天我在公园里散步,从一条竹林小道走出来后,看到一只白鹡鸰茫然地站在路边。我悄悄地向它走去,它一下子就发现了我,朝我看了过来。见我越走越近,它迈着小碎步远离我。
起初我以为走不远它就会飞走了,没想到它只是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于是我就不紧不慢地跟着它,像一个追踪者,它快我快,它慢我慢。
白鹡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发现我一直跟在后面,它有点慌张,有点着急,步伐凌乱,S形都出现了。我估计它肯定心如鼓擂,魂不附体,后来还走一段路,飞一段路,可惜就是甩不掉我。
我坏坏地跟在后面暗笑不已,心里却嘀咕这“小可爱”怎么那么迷糊,直接飞走不就完事了。
白鹡鸰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再往前走就是断头路的尽头。它停下来,头不停地左看看右看看,连尾羽都忘了上下摆动。它紧张地思考着,仿佛费了很大的劲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看着它飞起来的瞬间,我以为故事也就要结束了。
正当我的视线紧跟着它移动的时候,一转眼,它竟然是从我上面飞过,又落在了我后面的路上,然后继续往前迈着紧张的小碎步,竟然是调头往回走。而我,也不由自主地又跟了上去。
那一刻,我的心中那个爱恶作剧的小人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个坏坏的小人正乐呵得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着可怜的白鹡鸰:“怎么有那么傻的鸟?你都飞了,怎么不飞远点!”
可怜的白鹡鸰那一刻可能是慌不择路呀,连飞行的本能都没用好。又或许它习惯了在陆地上行走,走路已经成为它习惯的本能,所以在“鸟生”最慌乱的时刻,它选择了最笨的逃生方法。
我跟在白鹡鸰的后面,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位置,那是一个三岔路口,挺宽阔的地方,白鹡鸰在那里犹犹豫豫地徘徊,小脑袋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
随着我的逐步逼近,它不得已间已经走到竹林小道的那个路口,然而那里也是一条断头路,也许它是知道的。走了几步,它终于张开双翅,展翅飞向小树林里。
目送白鹡鸰离去,我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把心中那个坏坏的小人关回小黑屋里去,对于之前的较劲行为,突然就对白鹡鸰生出一股歉意。
可一番深思之后,到底谁输谁赢,谁傻谁聪明,还真不好论断。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竟然被一只鸟溜了一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戏弄过白鹡鸰,白鹡鸰也溜过我,因着这一段往事,我往后看到白鹡鸰都倍加亲切,越看越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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