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

午后的阳光温暖着北方，在这特有的节日里使得冬天分外热情。

公园，孩童尽情玩耍，人们互相倾吐自己的谈资，好不热闹。角落里，一个年迈的老大爷，守在自己的小货摊旁，被岁月侵蚀的双手正在摆弄着玩件，只见这物件跟随着欢快的音乐缓慢向前移动。

感受到孩童们新奇的目光，老大爷嘴角不禁上移，手里更是变着花样抖弄。

其中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童格外引人注意，只见她那小脑袋瓜随着物件的晃动而晃动，两条可爱的马尾辫也识趣地摇曳，本就惹人疼爱的脸蛋更是红扑扑粉嫩嫩，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咦？

不过到底是咦还是耶这类惊讶语气助词，没人计较，因为这模糊的小奶音比冬日的阳光更能温暖人心。老大爷开心的笑了，老黄牙见证着，这下物件有了着落。

似醒过神来，小女孩依旧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只是这小脑袋转向一侧，朝着一位略显沧桑的男人，笑嘻嘻地指向那物件，开心的欢叫着：爸爸，我要这个。男人微笑着递过眼神，表示同意，也向老大爷示意着。

老大爷因为生活有着落，咧着嘴笑着。小女孩因为满足而蹦跳着，人们也被笑声感染着为快乐而笑。

男人抱起对电动灯笼爱不释手的小女孩，往前驶去。

昨日，千里归乡行途，怀里的小女孩可糟了苦，仍有些蜡黄的小脸蛋紧紧贴着男人的脸颊。男人疼惜着，怜爱着怀里的小家伙。

“爸爸，这是我送给妈妈的礼物”。

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紧紧抱着怀里的物件，希冀着，“妈妈一定会喜欢的，对不对？”

男人眺望远方的深邃目光逐渐模糊而后又恢复清明，“对…”

深知他意的微风悄悄擦拭着男人的眼角，不露痕迹。

不近人情的岁月带走了许多，唯独带不走遗憾。

连日长途奔波，只为今日团圆。

男人驱车，远离了繁华都市，驶入清寂的郊区，来到一座孤幽之地。

牵着小女孩，提拧着果什穿过一条小路，男人来到这个为之魂牵梦绕的地方——爱妻之墓。

注视着眼前的墓碑，男人微凉的大手早已情不自禁轻抚着。

孤寂是男人此时内心真实的写照，寒凉的碑石更显悲意。长久的注目、爱抚是男人唯独想做的事情。

“爸爸，妈妈会不会冷？”懵懂的小女孩吐露出最真实的心声。

男人从无尽的思念里回到现实。

“小傻瓜，当然不会”

“为什么呀”

“因为囡囡和爸爸非常想念妈妈”

“耶，妈妈不冷”小女孩似得到了最满意的答案。

布满老茧的大手握着如纱的布料轻如微风，细拂墓碑上的浊物，仿佛这一切，因为时间没有尽头而永不停息。

“世上只有妈妈好”

小女孩晃悠着手里会唱歌的灯笼，手舞足蹈着，心里甜蜜着。

这是给石墓里的人儿最好的礼物。

男人放下手中的纱布，静静地看着。

这一刻，绝美。

归途，男人掖着女儿漏风的衣领。

“囡囡，冷不冷？”

“不冷呀”

“为什么？”

“因为妈妈在想我呀”

车窗外，风骤起，裹挟着细小枯木落枝随风飘起。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