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陈可,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啊,啊,我不想死。”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半梦半醒的阿诗睁开了双眼“我好冷,我又做噩梦了,我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里……”自己呢喃着,眼角流出的泪水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陈可转过身抱住了她。
最近的阿诗好像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不是梦见陈可不要她就是梦见自己被杀害。现实中的她和陈可也总是因为琐事吵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敏感多疑,神经脆弱,动不动就发脾气。
有一次阿诗因为陈可回家晚了,就哭着和他吵,她撕声竭力地抱怨这段时间陈可对她的态度冷淡,他也说过是因为最近工作的压力,所以对她不怎么关心。她不听他解释,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向地上摔去。只听到“哗”的玻璃碎地的声音,刺耳的声音传到陈可的耳朵里,耳膜一阵刺痛,他生气地对她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多少遍让你别再摔东西!”说完这句话,陈可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垃圾筐里的一堆木质碎块,由于走的匆忙就没有管那是什么东西,他连忙跑进自己家里的小工作室,原来电脑桌下的木制房屋模型不见了,他难以抑制住生气的心情对阿诗大声问道,“李韵诗,你是不是摔了我的模型,我问你是不是?”他愤怒地将双手按住她瘦小的双肩摇晃着问她。她像被蜜蜂蜇了一下,浑身不由地抽颤,她不敢对视他那锐利的目光,“不,不......你先放开我,疼......”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她突然故作镇定:“我就是摔了你的模型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火,我看你根本就是忘不了她!”陈可听了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分手,我真的快受不了你了!”陈可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径直就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就传来“砰”地关门声,这声音就像阿诗的心碎声一样。此刻早已哭得通红的双眼紧闭着,她啜泣地叫着:“陈可,别走。”
(二)
是的,阿诗摔了他的模型,那模型是他曾经为他前女友做的。木制的别墅模型是那样精致,房间结构布置地是那么精巧,上面安装了十几个小小的灯泡,一接通电,五光十色的美丽好像映照并憧憬着他许过给她美好的未来。她是陪他度过四年大学时光的恋人,毕业之后,就像大多数情侣一样,因为一方出国而不得已分手了。她走后,他好像一直无法从失恋当中走出来,经常喝酒喝的烂醉,不按时吃饭,身体状况糟糕透了。
直到阿诗的出现……阿诗听他述说他们的从前,一直安慰他,阿诗到他家帮他做饭,洗衣服,他需要她时,她总会出现。后来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习惯了身边有阿诗,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他的一个通话,变得焦灼不堪:“景瑶,你,你回来了?”,“好,有空我们见一面。”这对于阿诗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但是她却不敢问他,她怕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打包好自己的心事。毕竟她那么爱他,她害怕他突然就不要她。
所以近些日子,阿诗变得神经质是有原因的,陈可经常不回家,也不常搭理她,她总怀疑他前女友找到了他,她想,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一想到这里,阿诗心里一阵发寒…..。
(三)
凌晨三点,陈可走在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灯火通明的这条街即使在凌晨也看起来那么热闹,男男女女搂着说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他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停住了脚步,进去买了一包香烟,他现在其实很少抽烟,除了他实在觉得烦躁的时候。他走出便利店大概几十米远的样子,蹲在了街角,点燃了刚买的香烟,随着烟圈升腾在空气里,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就是阿诗的无理取闹和神经质。但还是由于放心不下她,所以他决定抽完嘴里的那支烟,就回家去。
他回到家,看见客厅里和浴室的灯都亮着,电视也放着,但却没有人,只有白色的卧室门紧闭着。陈可知道阿诗平常一不高兴就躲到被窝里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想,他还是爱着她的,所以每次吵完架都会主动和她说话。陈可走到卧室门前,准备开门,可是就在那一刹那,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他刚开始以为是停电了,结果听到电视的声音还响着。陈可感到惊讶又疑惑,喊了一声:“阿诗,阿诗,你在哪……是你关的灯吗?”他想趁着电视光跑去开灯,结果他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住,怎么移也移不开,他被惊吓地直哆嗦,当他低下头去看的时候,只见被鲜血染红的手和白色衣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极大地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他用力挣脱,连忙跑去开了灯,结果看得的一幕令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阿诗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突然,她“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白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虽然好看却让此时被吓坏了的陈可厌恶至极,还有她手上的假血浆。
陈可又被她气坏了:“我看你是疯了是不是,平常你喜怒无常我就知道有问题,你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阿诗刚刚还哈哈大笑的脸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大雨倾盆,硕大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风顺着没关好的窗户吹了进来,紫色窗帘被吹起又落下,阿诗的头发也被吹拂着……。陈可冷静了下来,他说:“阿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明天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没想到阿诗冷眼地笑着:“陈可,你不觉得刚刚很好玩吗,我们再做这样的游戏好不好,你看我今天美不美,我好喜欢这白色裙子和被血液染红的双手啊…..”说完,她又哭了起来:“陈可,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看完阿诗的这些举动又听了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陈可终于认定阿诗的精神不正常了,这存在太久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在他心里尘埃落定了。
现在的她真令他感到害怕。
(四)
第二天,阿诗真的被陈可带去了医院,他挂了号,带她上了电梯,走到就诊门口时,她抬头望了门牌上突兀的三个字“精神科”,她吓得发抖,嘴上嘟囔着“我不要去,我要回家,陈可你别这样对我。”“阿诗你别怕,我们就做一下小小的检查就回去。”说着陈可就硬拽着阿诗进去了。
阿诗被医生询问了好多问题,然后又带她做了检查,最后医生让他们先回去等,结果出来了会告知他们的。
这下阿诗心里的阴影更重了,她现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现在的陈可一点也不想面对阿诗,所以找借口对阿诗说需要出差两天。其实这两天他一直在朋友家。直到第三天阿诗给他打电话说做好了饭等他回去,他才回去。
当他在家门口准备拿钥匙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歌声,那是她最爱的陈奕迅的歌。他推开门,房间没有开灯,这次等待他的终于不是惊吓了,而是一次久违的浪漫。因为他看到了他熟悉的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摆好了蜡烛,墙上挂满了平时阿诗给他照相的照片,只是没有她和他的合照。空着的地上被装饰过的蜡烛布置成了一个心型,心型两旁分别是两个英文字母“C”和“K”。“CK”,“陈可”。餐桌上依旧是她为他做好的晚饭,他悉心感受着阿诗在这个房间里给他的温暖,直到他看到餐桌上的一封信。
信里写到:
陈可,我想清楚了,我决定要离开你了。看着这第一句话,陈可的心像是被蚂蚁咬过一样,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他又继续看了下去:我多么想你口中的那句分手没有说出口,因为…因为我想要那句话是由我来说,就算是为了挽回我最后一点的自尊心。其实,我今天特别开心,因为医生打电话来说我没有问题,一切是你多想啦。我知道我前些日子一直让你感到害怕,有时候我也怕我自己,可是这所有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但是我没想到对你而言却成为了一种负担。你前女友回来了吧?你一定也很想她吧,其实我都懂这些日子我在你身边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嗯,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这顿晚饭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顿晚饭,希望你能好好吃,我走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想我是时候需要去找一个比你更爱我的人让我变得有安全感了。还有就是希望我走之后,没有人再让你提心吊胆了。爱你的阿诗。
陈可看完,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阿诗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他纳闷地放下手机,这时,突然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喂,陈先生吗,这里是健康医院,您上次在我们医院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您被诊断为重度臆想症患者,属于精神科疾病的一种,希望您早日到医院就诊......。”听完这通电话,陈可只觉得眼前一白,倒在了地上。
(五)
一睁眼,陈可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陈可,你终于醒了。你做梦了吗,你一直喊着的阿诗是谁啊,你现在的女朋友吗?可是你朋友告诉我我走之后你就一直单身,哎不管了,既然现在我回来了,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了......” 景瑶笑着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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