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薯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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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阿丽,在代驾系统上报了个名,报名成功后,我才对阿丽说了这件事情。
“找不到其他工作吗?”阿丽劈头就问。
“找不到。”我心虚地回答。
事实上,在坚持了一段时间的投简历和接电话的日子之后,我打消了回去上班的念头,我希望能继续我那苟延残喘的小生意,顺便找份兼职维持生活,兜兜转转,我还是选择了做一名夜代驾。
“我不同意!”阿丽的语气十分生气。
在她看来,与其去熬夜做代驾,不如好好找份靠谱的工作,哪怕是工资少一点,至少是安全和可靠的。
“回去上班就安全了?朝九晚五的打工生活就可靠了?”我冲着阿丽喝道。
我不是故意要对她大吼的,这么多天以来,业务下滑,工作不顺,我的心里实在是憋得难受,随便一个导火线,就很容易把我的怒火点燃。
阿丽没再继续说话,大概不想和我继续吵架,她哭着跑回了房间,留下异常烦躁的我。
平静下来之后,我自己承认,阿丽的担心是正确的。无论是熬夜还是代驾,风险都比朝九晚五的工作要高很多,代驾面对的,几乎都是喝了酒的客人,有些甚至醉到不省人事,要想挣他们的银子,代驾司机需要谨言慎行。
阿丽的反对,我深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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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我去参加代驾司机的入门考试。
考试当天,我交了报名费,大概是八百元。给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自己对前面的路感到迷茫,也因为自己的创业不顺导致的生活拮据,现在的我,对于多余的支出,哪怕是一丁点,都会感到心疼。
上午有两场考试,笔试和技能测试。
一是笔试。对于考过驾照的人来说,笔试一点都不难,看懂了你就填答案,遇上难题,我看到旁边的考生挥一挥手,监考的老师,也会帮他解决问题。
二是技能考试。其实就是考个侧方位停车而已,这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多了。如果说有点难度的话,那么就是侧方位的停车位比正规的驾驶考试要窄一点。
对于这样简单的考试,报名参加的人,基本上一次性都通过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参加培训。培训的内容,包括代驾系统的使用流程,代驾过程中需要注意哪些细节,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代驾。
其实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怎么赚钱。
一天下来,我大概明白了代驾接单的流程:空闲的时候,上系统挂单,等系统分配接单。10公里内按起步价,超过10公里按系统打表叠加。起步价按照时间段分几个档次:晚上10点到11点,60元起步;11点到零点,80元起步;零点至第二天早上7点,100元起步;其他时间都是40元起步价。
看起来貌似收益还不错,但事实上,在代驾司机的每一笔收入中,平台都要收取20%作为信息沟通服务费,所以拿到手里的并没有那么多。
每个人被分配了一件工衣,和一个背包,我拿起来翻看了几眼,蓝白相间,不算太丑,质量还是不错的。
只是看着这些代驾配件,再环顾四周那些陌生的脸孔,我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莫名的不安,也许阿丽的担心,并不多余,我正打算走一条不被看好的道路。
考试和培训完成的当天,即可开始接单,为了马上赚到钱,我一通过培训,即刻登陆系统,等待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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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那几天,我的手机从没响过,换句话说,一单生意都没有。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就登陆系统等待派单。系统登录有一定的要求,需要进行人脸识别,你需要对着代驾软件做出系统要求的各种即时动作,比如摇头、点头或者张嘴。每次弄完这一套动作之后,阿丽就会在旁边取笑我。
“每次你做这些动作都像个傻逼。”她笑道。
“系统规定要这么做,我有什么办法。”
“在家里还好,最多就是我笑你,要是在外面,别人还真以为你傻了呢。”阿丽的话倒是有点道理,但为了赚钱,管它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就一直接不到单呢。点开系统,我看到自己的头像显示绿色,代表空闲,但在我的周围,那些代驾司机多数显示红色,即为忙碌。
唉,好捉急呀,越是心急,越没有单。
情急之下,我决定出去碰一碰运气,以前曾经在地铁口或者酒店门口里看到很多代驾司机,他们会选择在那里蹲守,肯定是有理由的。
阿丽看到我在准备外出的东西,马上走过来问:“一定要出去吗?不是等系统派单就好了吗?”她的眼神里满是忧虑。
儿子也走了过来对我说:“爸爸,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该对儿子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回答道:“爸爸要出去干活,很快就回来了。”这句话简直就是敷衍,只有对儿子才这么说。
走前,阿丽送我到门口,并一直交代:“不要跟醉酒的人起冲突,不要跟别人抢单,不要太晚,不要…”
“好了,放心吧,我都知道。”我只能尽量安慰她。
阿丽虽然很不看好我这份兼职,但依然选择尊重我的决定,我在心底深处很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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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共享单车,我到了地铁站。
我惊讶地发现,在这里守候的代驾,原来很多。他们有的穿着工衣,有的没有。没单的时间,大家都在等待中打发时间,反正也是闲着,大家就聊开了。
这当中有全职代驾,也有兼职代驾,如我。但是我还是打心底佩服那些全职代驾的,晚上的单比较多,而且起步价高,所以这些全职代驾,几乎都是通宵达旦地接单工作,晚上通宵白天睡觉,这就是他们的夜猫生活。
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我叫他老张,他是全职代驾,他做这份工作,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你一个月收入能过万吗?”我问他。
“看情况,如果你很努力地去做,正常一个月八千到一万,一般没问题。”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显然,这位看起来十分老练的男人,已经习惯了通宵代驾的工作模式,这算不算是一个可怜的熬夜人呢?相比只是打算把夜代驾当作兼职的我,他的通宵熬夜,更让我觉得心酸和无奈。
全职夜代驾,这或许是夜猫工作狂里,另一种特别的苦逼模式。在这天天黑白颠倒的生活轨迹里,试问:难道他们想天天和醉酒的人打交道吗?难道他们想天亮的时候才回家吗?
当然不是!
在他们心里,肯定也不希望别人在被窝熟睡的时候,他们还在街头打着自己脸蛋告诉自己:喂!千万别睡着。也许真的是迫于生活无奈,他们走上全职代驾的谋生之路。
我本来还想多问一点关于代驾的事情,老张的电话就突然响了,确切地说,是他的派单来了。
他熟练地骑着他的电动车,迅速驶入车流之中,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清晰到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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