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当我们不太理解一些比较抽象的概念,比如“道”“不二”……的时候,不妨做一些类比。我们可以先仰望一下天空,就是那个飘着白云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刮风的天空,顺便观察我们的地球,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花园的土地上挖个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有意识的观察一下我们所处的时空。为了方便描述,我们就把我们目前已知的整个宇宙时空拟人化命名为“老天爷”。
仔细观察一下“老天爷”:
我发现它很高冷。不管我是给它起名“老天爷”“上帝”还是“臭皮蛋”“大笨猪”它都没有意见。
我发现它很公平。就像2020年这场瘟疫,不管你是亚洲非洲还是欧洲,不管你是百万富翁还是一贫如洗,只要染上了病毒,该收就收,毫不客气,谁也别想走后门。
我发现它很仁厚。万物生长于斯,尤其人类,到处挖洞,到处搞破坏,它仍照单全收。
但同时,它也很无情,地震海啸狂风暴雨该来就来了……。
越观察“老天爷”越发现它真是变化多端,不可捉摸。我们看它是“高冷”“公平”“仁厚”“无情”……可其实“老天爷”本身并没有我们这么多的想法,它只是该刮风就刮风,该地震就地震,该晴天就晴天,“老天爷”并没有什么善和恶、美和丑、好和坏的概念,它只是该干嘛干嘛而已。故而我们身处天地之间才觉得安全,没有怨言。
与“老天爷”相反的就是本章老子和我们说的了: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天下就是指我们老百姓,有思想的人类,钟情于起名儿和贴标签。当我们树立了共同的价值体系,“这是美!这是好!这是善!”,然后老子就告诉我们,当我们形成某种标签之时,恶已经产生了。与此同时,贴标签起名儿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恶事。为什么宣称“美”的时候,就产生“恶”了呢?这个容易了解,没有“恶”美的标准从何而来,所以“善恶”一定是同时出现的。我们也常说,越提倡什么,说明什么越缺乏,因为存在不足所以才需要标榜和提倡。
那么为什么“分善恶”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恶”的事呢?很显然,我们的正常习惯就是时时刻刻都在分别、判断、选择,怎么能不分别呢?善恶不分可还行?如果有这个疑问,我们就还是先来看看“老天爷”吧。试想如果“老天爷”要是分善恶,行了,那我们都没法子活了,就目前我们人类在地球上的种种表现,我觉得基本可以宣布小行星撞击地球了。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亿万富翁们贿赂一下“老天爷”没准儿可以到“诺亚方舟”上避难逃过一劫。所以“老天爷”一定不能有自己的主观意志,“分善恶”怎么分?分就一定有标准,标准谁来定?标准会不会变?如果标准变了那么善还是善,恶还是恶吗?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这句话就是要告诉我们,谨防我们的主观判断之心。就像榴莲,我觉得挺好吃,但是有的人就不喜欢吃,大家依据各自的口味对同一种水果产生了不同的判断。水果的口味无妨,但是换在其他的事情上面就可能带来很多主观臆断的偏执和危害。所以,对任何事情我们开始出现“好坏”“善恶”这样的二元对立分别之时。首先你要提醒自己的就是,我已经不客观了,我已经有一个判断的标准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多从几个角度和标准去思考问题呢?那样是不是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呢?我们应该像“老天爷”一样,用无我和客观之心接待万物。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圣人明了主观臆断之失道,所以他们做事就是按照“老天爷”的做法,“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无为并非是啥也不干,无为是用清净心,没有标准的心,没有个人得失主观想法的心去做事。所以,有道之人做事情啊,什么都做了,但是做了就做了,不会有占有之心,自恃了不起之心,让别人感激之心,这些都是“多心”。同时,圣人做事是发乎于真心,并没有欺世盗名装模做样的假正经。
老子最后又说“夫惟弗居,是以不去。”这真是很深的道理啊。需要我们每个人自己好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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