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莹盈水涧
当一场场大北风，日日勤勉，至此，每日晨起，扫洒阳台由风铺张凌乱的落叶残红，心里叹喟着这呼啸的大北风，枯叶残红自不必说，那一片片嫩绿或苍翠，泛着生机的叶片如何被摘落枝头的？看着地面，红的、枯黄的、绿的，一片残乱，感受着长风的恁般劲儿，好似平息的空气里，那嘶嘶喑鸣还回响于人耳畔。人的思绪也瞬即被打开，随风飞散。
脑海里猛然想起蓝花草花和黄花夹竹桃花来。许是它们在这方热土的随处可见，普通到好似无处遁影似的，自然包括人的思维空间，却又好似并非止于此。蓝花草满花枝密密匝匝的花朵，经一夜风吹雨打，花朵就跌落枝头，常显上一刻的繁盛，下一刻的全军覆没之势，折落枝头的花，残乱在密集的墨绿枝条之间，总让人觉得那花儿真像是胶水粘上去的。
黄花夹竹桃，好似也同蓝花草花恁般，不大能经风雨，时常是一夜风数花落，飘落满地，让人见惯了的落英缤纷。好在花事甚勤，花开一茬又一茬，弥补了花开在枝头光景不长的遗憾，聊慰人的不甚伤感。而兴许这也就是自然之物的灵性吧，在它们生存的自然界，也莫如这人间一般，总有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也总有属于自己生存的平衡之道。
自己的相册里，已经贴满了同一片黄花夹竹桃花图，落花铺陈街道的蔚为壮观。其实此般场景已见数回，决意再次在街头遇上此般场景，便适可而止，只作路过，不再拍了，想拍也不拍了。夹竹桃植株含毒性，连花粉和汁液都是含有巨毒性的。知此后，时常爱捡落花的手，也伸回来，捡也不敢捡了，想是为了生命健康。摘，更是不会摘了。人在时光里，从小时候喜欢花会摘花，到现时，仅管花儿再美，再诱惑人心，手也不摘了，只由心摘。对夹竹桃花，便只是静静地看，远远的观，不可亵玩焉。
相册里的那片黄花夹竹桃，是在日常人烟稀少的火车道旁所捕捉的画面。时常见得多的夹竹桃花，便是在阳光暴晒，漫天卷尘，狂风暴雨横扫突袭，冰霜雪冻，噪声连天…几近无处可避的高速道路旁。或是环城路，城市道路中央隔离带中，亦或是高墙、护城河相隔的境地。也因了这般，也许就让人好理解了，为何夹竹桃含巨毒性，城市的绿化中，人们的庭院深处…仍旧不乏见这一抹等闲之色。
夹竹桃花好伺弄，花事繁盛热闹又耐活。私以为是高速路上第一花，或也言不犹过吧。颜值也值得嘉许，更是一嘟噜花败了，过不了多久，又悄然一嘟噜，一嘟噜的花儿燃烧高高枝头。无论是春光灿烂，夏时狂风骤雨，秋冬寒风呼啸凛冽，夹竹桃都兀自坚韧在时光里，勤添着这座老城的芬芳色彩。黄的、红的、白的，白花洁净素雅似雪，红花灼灼，似空中红粉的云霞，黄花夹竹桃花与红白两色，又略有不同，黄花夹竹桃花像一只只小喇叭，又极似仙子饮佳露的杯盏。三种花色，花开自涂抹成一道靓丽的天然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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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黄昏时沿街漫散，火车道旁的黄花夹竹桃花，一朵朵黄色花朵，似横斜在路面的黄色小漏斗，落得满地。不经意间，狗仔小憨憨将这小黄花，误作小区里时常遇见而玩弄的黄槿花儿，衔在嘴中，吓得人怆惶上前制止。止住了小憨憨的举动，又瞥见一只只如米粒大小的蚂蚁，爬行花儿的大漏斗中，不知蚂蚁是否是在吸食花汁，又不知其能否成功避过花儿的毒性，吸食花汁无恙。“夹竹桃花有毒”的话语，也已经在先生和女儿的耳畔，响过数回。女儿每每路过此地之时，也总是带着这番对花儿认知的特别记忆，紧紧看护着小憨憨，生怕小憨憨淘气又吃花。
人走在黄花夹竹桃灌木前，花的香气淡淡氤氲，随着人移动的步子浮动于空气中。风拂花枝，敞口喇叭状的黄色花儿，似迎风遥响。待雨来时，一经雨水洗涮过的夹竹桃墨绿狭长的叶片，似着绿蜡，给人一眼的清新静谧色。迎风舞动的叶片，亦似竹叶。人多见爱竹，想必即便花开后全数败落，仅是那常青似竹的植株，也同样让会人甚喜吧。
脑海中浮想起，儿时，校园里，隔着排水沟的围墙边上，站着一株株深红浅粉出的夹竹桃花。只是那时，未曾见过黄白两色系之花，也还不知其花名，记忆里的花开不似南国老广这片热土里的勤奋。花开时，人得闲常伫立花前，惦起脚尖看看花，总觉得花簇，太像是自己把从山坡田野间采回的野蔷薇朵朵小花儿，插在抽去竹叶芯的竹枝条上。而夹竹桃花，花型亦若桃花开在竹枝条上，花开绚烂，胜春桃色时的娇艳，不知花名也会否是因此而来。
那会儿，自己作为校区挑选出来参加诗歌朗诵比赛的成员之一，朗诵、书法、自由水墨画，都一一深处急补期。那一株株夹竹桃花，也总让自己觉得与诗词意境极为相配，是作为水墨画的绝佳素材，只是自己无法临摹出来花树的神韵。而对“月下花影”里的“花影”，也总让自己觉得那花影，就是夹竹桃在皎洁月下的叶影参差与花影迷离。
许是那时候的时光慢，超出两小时以上的车程，在人们心里，那都算得上是长途。从自家出发去外祖母家，车程两个小时相左。乘车向外祖母家，一路高速上，能打发长途无聊时光的，除却童年时光的欢乐零食，就是东张西望车窗外的风景了。落在眼里的风景，蓝天白云远山，抛在车窗外的净绿色，偶有飞鸟和四时限定的花色，夹竹桃花，便是时常可见的花色，旖旎道路侧旁的风光。常借夹竹桃的花色，为空白无彩的乘车时光添得一抹亮色。自此，对夹竹桃的异样情愫，也恍似由此在心底悄然而生了。
周五接上女儿去踏湖，依湖畔的山坡上，几株花事正盛的红花夹竹桃花。女儿站在羊蹄紫荆树下，遥指着对面，虽时令已是冬，却花覆满枝梢的红花夹竹桃花，女儿狂呼：“哇，妈妈，你快过来看吖，这花花好漂亮吖，好像开在春天里的桃花一样。”阳光洒落，花枝叶影斑驳，让人宁静，也让人心生浅浅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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