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皇皇者华》：《诗》之用

《诗经·小雅·皇皇者华》：《诗》之用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今天的诗歌，除了聊骚卖弄，大概只剩下陶冶身心的功用了。两千多年前的孔子讲：“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在老先生看来，诵习了《诗三百》，授予他政事，不能通达。派他出使四方，不能单独应对。虽然学得多，又有什么用呀！

在老人家看来，诵习《诗三百》没有具体的功用，不是《诗三百》本身没有用，而是诵习之人没有用，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今天的读书人，如果在聊骚卖弄、陶冶身心之外找不到读书的功用，同样是个书呆子。

当年，伴随周朝廷的衰微，礼乐文化的核心归于东方诸国。东方诸国之中，又以鲁国为冠军之国。正因为如此，襄公四年，穆叔（叔孙豹）出使晋国时，才会受到晋侯的高规格礼遇。当时，晋侯请这位叔孙豹欣赏音乐，其实就是想向他讨教些礼乐常识。乐师先演奏、演唱了好几首曲子，直到乐工唱到《鹿鸣》之三，叔孙豹才开始回拜。晋侯差人向他请教这是什么道理，叔孙豹说了如下一通话：“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使臣不敢及。《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咨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获五善，敢不重拜？”

让叔孙豹拜了又拜的便是这首“君教使臣”的《诗经·小雅·皇皇者华》。如果说《诗经·小雅·四牡》是“君所以劳使臣也”——因为使臣能事君以忠的话。这首《诗经·小雅·皇皇者华》则是君教使臣以能。作为一个让人放心的使臣，至少应该具备这两种品性。一是忠诚，二是能耐。这首《诗经·小雅·皇皇者华》便是为使臣赋能的诗，用孔子的话讲，诵习《诗三百》，就是要授之以政能通达，使于四方能专对的。

这首诗整体分为两部分，第一小节也就是第一个部分，总体上写出使臣本人的内在需求“及”——达到君上对自己的要求。诗中用“每怀靡及”来表述使臣本人对需求。使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内在需求呢？因为他看到“皇皇者华，于彼原隰”，当看到花木在高山平原和低洼湿地都能灿烂绽放时，使臣多么希望自己也像花木一般，在各种处境中都能应对自如。回到现实，想到自己的能耐，便产生了“每怀靡及”的失落感。“駪駪征夫”表明世间不乏像诗人那样奔忙尽心的使臣，至于像“皇皇者华”那样，在何种处境中都能应对自如的则少之甚少。

第二、三、四、五小节，是全诗的第二部分，主要写使臣能耐提升的过程。四个小节的结构相同，用句相似。高度重合的是“载驰载驱”句，四个小节完全相同。每个小节的其他三句也高度相似。在这种相似情境的复沓里，“周爰咨诹”“周爰咨谋”“周爰咨度”“周爰咨询”，诗人一点点提升着自己的能量值。叔孙豹对这一提升进行了详细解读：“访问于善为咨，咨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换句话说，作为忠于王事的使臣，该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呢？一是广开言路，访问于善；二是临事多听众人意见，找到解决方案；三是找到难点，有计划攻坚克难；四是理清轻重缓急，有序展开；五是与立场相同者同心协力，致力于问题的解决。

明艳之花在怒放，或在湿地或山梁。策马疾行众使臣，身有不及多思量。

莫忘胯下驹马良，六辔如新鲜有光。驱马驰骋大路上，为君遍寻治国方。

青黑骏马鬃油油，六辔如丝多滑柔。驱马驰骋往来道，只为博采天下谋。

黑鬃白马如电掣，六辔鲜亮有光泽。驱马驰骋大路上，四处搜求治国策。

黑白大马斯斯啸，六辔收放恰到好。鞭策疾驰往来道，遍求善道亲为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