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懂夜的黑,尤其是昨日的。
父亲早上拉开窗帘说,天已经亮了,你怎么还睡?
我睁开眼睛看了父亲一眼,并没有说话,我不想告诉他我一夜未眠。
严重的失眠使我情绪紊乱,每天喜怒无常,跟个疯子似的。当然疯子有很多种,我可能只是其中一种,或者压根不是。
我能在床上躺一天。
尽管躺的头昏脑涨,全身发麻,但是我就是可以躺着。我已经是懒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人,心灰意冷的那种懒。
母亲在淘米做饭,厨房里的油烟总是那么浓烈,仿佛是要过一个世纪才能消散。
二狗在院子里躺尸,阳光在它的身上很舒服的照着。尽管它看起来睡的很香,但只是一根骨头就能把它引的跳起来。
而如今,二狗已经走失了很多年了,我再也不能逗它玩了。
玄妙的时光默默不语,似乎总是在刻画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图像,我尽管想的出,但是说不出。
我想我总是欠缺一场长长的旅行,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但到底没有成行,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没钱是很重要的一个,但不是最让我服气的一个。我想我尽可以来一次穷游,但是我不敢,未知的恐惧压倒我对未知的好奇。
我想我还欠缺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那是我从少年时代就有的梦想,但是没有实现。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没钱是很重要的一个,个子太低是很重要的一个,我太过于腼腆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到底哪个更重要一些,我不知道。
在我看来,人生几乎不可能是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完成的。尽管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的很好,但是就是不按照我想的来,我很郁闷。
我知道自己不甘心,就是不甘心,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想找出人生的真相,所以我看了很多的书,但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从书中找出什么让我信服的关于人生的答案,反而我越来越困惑了。仿佛是在做一个长长久久的梦,一直都没有醒来,一直也不会醒来。
我感觉到了深深的虚幻,深深的虚无,不知道一根芦苇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是的,我不知道。
我这么说,或许已经很有些多愁善感,甚至无病呻吟的嫌疑了。我在乎这样的看法,因为我的不自信,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是一个被天主忘却的孩子,不被宠爱。而我觉得自己是应该被记住的,被宠爱的。
在真实面前,我过的很是窘迫。大把大把我想用来成就一番事业的时光被我主动或被动的荒废了。在时间面前,我是一个罪人。
我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吧,籍籍无名,清贫困苦,潦倒迷茫。找不到什么意义,作为一个单独的,可有可无的个体,慢慢的泯灭。
时光还在继续,时间推进到了中午。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把饭菜已经端到了桌子上。父亲已进坐下来再吃了,酒也已经倒上了。父亲喜爱喝酒,或许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它,酒了。
母亲叫着我的名字,让我起床吃饭。我却反而把头更深的埋到被窝里,我不是不饿,而是很饿。但我就是不想吃饭,不敢吃饭。负气的另一个自我打算饿死我,我不便表示反对。等等看吧,看是身体欲望强大,还是意识的力量强大。
母亲叫了我几声,也不叫了,自己坐下来吃饭。我很庆幸他们能暂时将我遗忘。我把头偷偷探出被窝,窗外的阳光很亮,很亮很亮的,看得出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天空上一定一片云彩也没有,湛蓝湛蓝的天空清澈明亮,像一块镜子。远处的群山真实可见,蜿蜒曲折的山际线活泼可爱,没有束缚似的被束缚着,但是看起来很舒服。我喜欢看山。
吃完饭父亲出门去了,可能是去开会,也可能是去闲逛。这样美好的一天,他是不肯轻易放过的。母亲在收拾杯盘碗筷,很快就会听见她洗碗碟的声音。我知道她肯定在一个碗里给我满满的盛了饭,夹了菜。并且放在灶台最热的地方,好等着我一会儿起床吃,我知道,我一定知道。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没有了声音,母亲一定是洗好了杯盘。她现在应该就坐在窗边缝补衣物或纳鞋垫儿,我知道,我知道的,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
我还是躺在床上,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躺着。整个世界也一下子变的安静了,没有一丁点儿声音。
我期望有一只土蜂能够从窗户里飞进来或飞出去,发出嗡嗡嗡的翅膀震动声。我喜欢这样的声音,真的,非常喜欢。那是我童年标志性记性之一。但是今天没有,我不知道那只土蜂哪里去了。或许它来过已经走了,或许它从来都没有来过。
17/12/21于北京
昨日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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