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丨美人·鱼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423故事节丨美人·鱼

《美人·鱼》

【壹】

金色阳光照耀下，茫茫大海平静无波，虚幻神迷间给人现世安好的错觉，天边与海水相交处，一扇蔚蓝色的鱼尾划出水面，打破了此时的沉寂，每间隔一段距离，那鱼尾就会探出水面继而拍打，待水下的人儿游至不深的海域，才慢下摆动的尾部，侧耳细听周围的声音，等确定周围没有人声，才怡然地跳出水面，腾空的少女轻甩一头凌乱的黑长卷发，脸上贴着几咎沾湿的细碎发丝，扬着大大的笑脸伸了个懒腰，落下时自如卷曲尾部，让自己的一半身子躺在海面之上，哼着小曲儿，随意梳理着自己渐变的蓝色鳞片，享受这难得的日光浴。

随着海水不断晃悠的尉浮完全没发觉自己跑调得厉害，叼着海草，被太阳晒得懒洋洋不想动，看到前方有一块平坦的礁石，勉强摆动蔚蓝鱼尾快速游向它近旁，一个翻身利索登上，呈“大”字瘫在上头，甩甩尾部的水珠，惬意得不行，眯眼想了会儿，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吐掉嘴中的海草，摸把自己腰上用结界圈着的大贝壳包，掏出一袋黄瓜味薯片，拆开就投篮式往嘴里扔，嚼得嘎嘣嘎嘣响，别提多舒坦了。

这一刻滋味妙不可言，尉浮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边吃边嘲讽：“什么只有成年族人才能跨过结界领域进入人类海域，屁话！褚卞没成年时能行，我又怎么会不行呢！就喜欢看你们气歪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说着举起手中空了一大半的薯片袋子，嘴角斜斜挑起，露出凉凉的笑意，“人类这玩意儿味道确实不错，就是这些自诩高级动物的家伙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啊…把生产的垃圾倒进海里，觉得大海会帮他们处理这些垃圾，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简直是异想天开！愚蠢的人类，你们不负责任的行为终将遭到大自然的报复，到时候的果子肯定苦得你们咽都咽不下去！”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狠狠地拍打了一下礁石，礁石应声而碎，沉入海底。

“啊…好心情都被破环了，真扫兴！”

尉浮把手中的垃圾袋子揉成一团，用结界冰冻住妥善放入包内，让它慢慢消融于天地间，看时候差不多了，正准备打道回府，但若影若现动物特有的痛呼鸣叫止住了她摆动的鱼尾，轻轻巧巧地辨别出声音的来源，尉浮快速转身，大力摆动鱼尾往前冲去，几秒间已赶到声源附近，越接近海滩痛鸣声越发清晰，尉浮深吸一口气，慢慢接近沙石满布的陆地，立起自己的鱼尾，让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腰下半截鱼尾在阳光下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尉浮手中凝起白雾，雾气绕着尾部而行，在白雾消失之前，手上快速结系好一条粗糙海草裙，白雾流散出现两条又白又嫩的腿，尉浮把海草裙随意往腰上一系，走几步练了一下平衡，就快步走向声源处。

可怜的小海豹被塑料包装带紧紧缠绕住了脖子，随着动作带子越发陷进皮肉里，这圈深深的伤痕伴着已然微弱的哀泣，显得触目惊心。

看着这一幕，尉浮捏紧拳头，绷着脸好半晌才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愤怒，为了不吓到它，努力舒缓自己脸上的表情，慢慢靠近它，用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向它传递善意，明白了的小海豹终于温顺地安静了下来，等尉浮切断塑料包装带，把它轻轻扯出来后，小海豹依然不可避免地流了很多血，但它终于解放了，向尉浮低低呜咽了一声。

尉浮温柔地轻抚它的小脑袋，发神地呢喃：“已经没事了，幸好你还小，不会遭受身体不断长大却被勒得严重变形直至死亡的痛苦，你又懂什么呢？以后还能不能避开那些白色垃圾，不再被残害……”

看小海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尉浮为它圈了个安全结界，等它恢复健康就会自动消失。

天边一片火红，大地肃穆，咸涩的海风拂过眼角带走晶莹水珠，尉浮静静地蹲在小海豹身边，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想到人鱼族对此的冷漠旁观和无动于衷，心中倍感无力。

人鱼世界和人类世界以结界领域分离开来，彼此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他们能透过结界看到人类海域，但人类不行，小时候的她很喜欢贴着结界薄膜触碰无意识接近的人，看那些戴着满身潜水装置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然后吓得慌不择路在海水里狗刨的样子，总能把她逗得乐不可支，虽然事后经常被长辈教训，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后来慢慢的，她长大了，有时游到偏远的海域，透过结界看到的却是被塑料袋套住大半身子的海豹，鼻腔里插着长长塑料吸管的海龟，被化学药剂腐蚀得右眼流脓血几近失明的海洋小动物，听着他们绝望的痛呼，她总是恨自己力量不够无法冲破那个屏障，失望于大人的无所作为，更是对无知人类破坏家园继而牵连无辜的愤怒，甚至有些贪婪的人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获得巨利而大肆侵占动物们的自然栖息地，她去过一回北冰洋，看到北极熊因冰层破裂消融只能到陆地上捕猎，最后被海象刺伤无法站立，最后只能活生生地饿死，而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段时间极大的负面情绪笼罩着她，让她痛苦不堪，直至最后无法忍受，她爆发质问组长，为何不给人类点颜色看，海啸也好，海浪大漩涡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当时族长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叹息说两界互不干涉，人类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也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但若我们一意要引发针对他们的大灾难，他们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的存在，到时候若他们对我们实施报复，以他们高新尖端的科技，要想打破结界并不困难，到时就是我们一族的灾难了，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若他们一意孤行，必将受到大自然的惩罚，而我们也同样如此，正是现在的平衡，我们族人才可以选择幻化双脚进入人类社会工作生活，所以小姑娘你还嫩了点，这不是凭借我们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不然就活得太累了！

听完族长一番话让她沉默了很久，虽然知道自己是自己冲动了，但心里依然很郁闷，后来找褚卞狠狠打了一架，才爽快些，等在人类政府部门工作的老爸找她喝茶时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左耳进右耳出了一大堆老爸的啰里八嗦，倒是把一句“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听进去了，知道人类社会也有很多致力于保护环境的人，他们对大自然心存善意和亲近，看得更远，从此之后虽然她依然讨厌人类，倒也不一杆子打翻所有人了。

【贰】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尉浮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天际只余昏黄，想到褚卞肯定已经下学发现自己逃课，不免皱眉暗呼倒霉，敲敲自己蹲麻的腿，最后轻拍了一下小海豹的脑袋，利索转身朝大海走去，迈进水中的一刹那，双腿自然变幻为鱼尾，微微一使力就游了百米远，正待潜入深海，尉浮敏锐地察觉远处沙滩有一人影在不断靠近小海豹，眯了眯眼，尉浮平缓身子轻摆鱼尾，以海水作掩护，不动声色地接近以便看得更清楚。

舒况今天忙着采集编写动物生存现状实录文稿用作宣传资料，待整理完毕已经日薄西山，揉了揉额头踱步出工作室准备去海边散散心，望着面前神奇温柔又危险诡秘的大海，舒况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海风吹皱了他的短发，凌乱的发丝微微遮住他的眼睛，给他温和俊秀的面庞添上了一丝惑人，但此时他没有心思去打理自己的头发，他已经发现了不远处小海豹的身影，快步走到近前，惊奇地发现它的伤势已经被很好地处理过了，睁着眼的小海豹并不抗拒舒况的靠近，或许它明白对方不会伤害它，舒况轻柔地抚摸它的小脑袋，表情放松地说道：“幸运的小家伙，碰到好心人了，这世界还是有很多善意存在的，真好啊…”

隐身在海水里的尉浮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幕，想到褚卞以前说过的，虽然有点惊奇结界确实能辨别好坏，接纳善意者攻击恶意者，但亲眼目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她一直以为结界只有攻击性，毕竟看到过太多回结界吊打蓄意攻击破坏者的惨状，简直不忍直视，没想到结界也有这么包容的一面，真是令她刮目相看啊！

很好，这个男人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若是他不幸溺水了，或许她可以考虑看看捞他一把，尉浮开始神游天外，脑中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海浪的拍打声迫使她回神，见天快黑了，顾不得其他灵活摆动在沉沉天色中散发深蓝光华的鱼尾急速没入茫茫大海中。

舒况只觉余光闪过一扇绚蓝就悠乎消失不见了。

片刻功夫不到，尉浮就来到几乎与蔚蓝大海融为一体的结界领域，费点儿力气破开结界后就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身后的结界自然合拢，随着破口不断减小，外面的人类世界很快消失不见，结界内的人鱼世界由下方的海水和上方的空气组成，海水阻力极大，只有强劲的鱼尾才能在其中自如摆动滑游，空气与外面的大气成分相似，有阴有雨，因为阳光不是很强烈难以完全照射进来，所以大多数时候天气都是阴沉沉的，但每户人鱼家都安装了暖光灯，给充满凉意的世界增添了很多温暖，放眼望去，万家灯火点点，烟火气十足。

回到自己家园的尉浮浑身轻松，一时忘了自己一路上担心的事情，没防备身后突然出现的低沉声音，吓得一激灵，神魂归位后马上暴躁地转身，指着离自己一臂远的嚣张俊美的面容，大喊：“褚卞，你是人是鬼！走路都没声的吗？”

高大的男人屈起自己红得艳丽的鱼尾，矮下身慢慢靠近尉浮，拉住她的手让她离得更近，眯着暗红色的双眼紧盯她的面部表情，声线喑哑地回道：“我是人鱼，不需要走路，就那么喜欢人类世界？嗯？”

尉浮觉得闷闷的，心跳得有点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近距离接触就会变得无所适从，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加上又是因为逃课出去玩，有点心虚，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涌上心头，让她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男人味气息浓重的怀抱。

她涨红着脸，眼神乱飘，胡乱说了一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不就偶尔出去玩玩”，想摆动鱼尾挣脱他的禁锢，还未有所动作，自己的鱼尾就无法动弹了，双尾交缠，蔚蓝叠着艳红，撞出绚丽的神采，动人心魄，极为赏心悦目。

“又想逃？每次都用这一招，不会换一个？”哼笑的声音响起。

尉浮怒目而视，呲牙：“什么叫逃？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还有我这是策略，谁让你老箍着我，成年了不起啊！等我成年你就准备好挨拳头吧！”

看她真起性子了，褚卞见好就收，放开她软软的手，双手交叉横在胸前，露出迷之微笑一脸欠扁地说：“成年确实了不起，等到那时候我让你在上面，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后半句话，尉浮连炸鳞都忘了，一脸怀疑：“真的？”

褚卞没回答，直接敲了下她的头，在她想回击时，一把抓住她的鱼尾把她扛在肩上，飞速向前游行，无视她的大声抗议，悠悠的声音伴着剧烈翻滚的海流声若隐若现传来，“你傻不傻，还能是假的？”

回家接受了一番老妈的“亲切抚慰”，尉浮有气无力地瘫在琉璃船上任由其随着缓流四处游荡，心里恨恨地想着都怪那家伙，害得她被自己老妈刮了好几个眼刀子，而且现在胃里还有点翻滚，腰也有点热热的，想到这顿时抓狂得不行，搞不懂他为什么扛她时要紧紧掐着她的腰，难道不是抓尾巴吗？

尉浮还在苦思冥想，迎面划来几扇不同色鱼尾，哟，还挺熟。

“尉公主，又去人类世界玩了？可真让人羡慕啊…”

一道尖细声音紧接着响起，“可不是，怕就算是把老师气死也有人帮她摆平呢！”

另有轻柔却作作的声儿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拉仇恨：“哎呀，这琉璃船可不一般，晶莹透亮，乘行一次要耗费巨大能量吧！”

尉浮不耐烦地撩起眼皮，斜眼瞥过去，一次性堵住她们的话，“我去哪里玩关你们什么事，你不用告诉我你的感受，我不感兴趣，还有我相信老师强大的心脏，你们别给我胡乱诅咒，想坐吗？没门儿！”

三个异口同声的“你！”扭曲地响起。

尉浮懒得去看她们不断变化精彩至极的丑脸，潇洒拍尾操纵着琉璃船快速往前行去，溅起的大量水花淋了她们满头满脸。

尉浮舒爽地仰躺在光滑的琉璃船板上，感觉自碰到褚卞起心中积聚的郁闷一扫而空，把蔚蓝鱼尾半搭在边栏上，通透的冰蓝色尾鳍有一部分浸在海水中，带起的水纹悠缓散开。

【叁】

话说这琉璃船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千百年前，历史悠久，相传曾也有一人类穿过结界进入了人鱼世界，当时人鱼各部族的战争刚刚结束不过几年，结界遭受重创状态不稳，或许这也是那个人类能够进入的原因，据说当时那个被水泡裹着的人类满脸惊吓地看着我们的先祖，装扮古怪，按现在来说就是满满的古风味，那时百废待兴，人鱼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愿景，对这个来自外界的人类虽有防备但依然带着善意，热情接待了他，他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看一时出不去，便也安心住了下来，但人鱼世界不同于外界，半空气半海水的结构让他只得待在各人鱼家中，无法出门，最后先祖们看他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在理解他的想法后，干劲十足地打造了一艘琉璃船，因为除了鱼尾，只有琉璃才能抵抗海水的巨大阻力。

但人心易变，时间慢慢流逝曾经繁华的人鱼世界得到重建，大海宝藏的冰山一角渐渐显露出来，对人鱼而言稀松平常的物品用具放在外界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无穷无尽的欲望让那个人类越发贪婪，从想要得到几件宝物到幻想让人类世界的权贵经他引领发现这块宝地，以此为自己牟利，膨胀的欲望驱使他经常趁人鱼不注意熟悉通往结界的道路，最后以“想家”为由提出告辞，先祖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未横加阻拦，由他去了，只是后来加紧修复结界，暂时关闭了通往外界的大门，接下来的故事并未流传下来，但想想也知这就是一出活生生的《桃花源记》啊！可以想象那人类回去后的日子定不好过。

擅于利用现有资源的人鱼先祖们完全没浪费辛苦打造的琉璃船，发现把它们用作小人鱼的摇篮船正合适，刚出生的小人鱼十分脆弱，一般都是待在家中等鱼尾长出坚硬鳞片才可出门，但小人鱼们都是好动的，经常央着爸爸妈妈带他们出门，或缠在大人臂膀上，或扯着他们头发坐在头顶上，成年人鱼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需要耗费更多心力，不能快速游行，给出行带来了不便，而琉璃船大大减少了不便，让孩子坐在其上，由成年人鱼操控就可两全其美。

后世人鱼们越来越懂得适当享受，研制出了功能设备更加齐全先进的大型琉璃船，用作旅游出行或运送商品货物往来于各大型城池，有些富足的家庭也会自备中型琉璃船，有时懒得动用鱼尾，可作为日常出行或休憩之所，因为琉璃造价高昂，所需能量巨大，一般家庭只会选择购买小型琉璃摇篮船，其他类型的船已属于奢侈品行列，只会酌情购买。

现在尉浮身下躺着的就是自家会享受的老妈大手一挥买下的中型琉璃船，尉浮此时已经坐起身，身后靠着由各种被拔掉触角的水母编织而成的方体枕头，翘着尾鳍一摆一摆的，昭示着她的好心情，手里拿着中途从小店买来的扇贝珍珠雪糕，正一勺勺挖着往嘴里送，吃得满脸享受，不亦乐乎。

把最后一点雪糕刮干净，惬意地屈肘往后撑，不期然抬头，看见一个硕大水泡裹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干净男人顺着风缓缓下落，看方向正好是她的琉璃船，尉浮很快认出那个男人，口中喃喃自语：“啊～看来我必须救他了，总不能活生生看着他被海水侵吞吧…”

操控琉璃船驶到他正下方，在他安稳落下后，水泡才应声而破，尉浮好奇地挪到他身边，低首细看双眸紧闭的男人，有点惊讶他细腻的皮肤和卷翘的睫毛，而且气息平缓流长，看来水泡已经帮他修复了身体的创伤，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尉浮看着这幅睡美人图有点发神，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看来是遇到了海上风暴，被掀下船了，也是他运气好，居然被带到了结界领域，只是现在结界稳固，只有人鱼能自由出入，这人类是怎么进来的？！”想到他能轻易透过安全结界抚摸小海豹的情景，尉浮有点不可思议，“呵呵…难道这人已经善意饱满到外溢了？然后打动了结界领域，送他进来了？天呐！这门也太多愁善感了，有点不可靠啊！”

刚说完，就见躺着的美男拧眉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舒况回工作室后，接到通知说保护区有紧急情况需要他过去援助，顾不得喝一口水，和其他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就急忙乘船出发了，明明出发时还风平浪静，果然天有不测风云，不过几分钟，海上就风浪大作，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把他们的船完全吞噬了，船支离破碎，同行的其他动物保护工作者都葬身海底，天人永隔，想到这，舒况痛苦地皱起眉，心里绞得难受，但天灾无法预料，大多时候都是我们人类自己作的恶果，怪不得谁，想到自己还要替丧生的他们继续走下去，内心才稍稍平静，本以为自己被冲上了沙滩，挣扎着张开眼睛看到放大的美丽少女的面孔，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尉浮看他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翘起一边嘴角，挑眉痞里痞气地说：“美人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倒也不用你以身相许，叫声英雄来听听。”

已经差不多清醒的舒况：“……”

他有点反应不能，只得干巴巴道：“谢谢。”说着想要双肘撑着坐起来，总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有点不合适，尉浮有趣地让开身子，颇为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舒况半靠在船沿上，只觉周围虽暗但星火点点，让眼睛一阵舒适，借着灯火，他终于看清了晶莹剔透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琉璃船以及少女的全貌，蔚蓝色的鱼尾在微暗的环境中莹莹发光，其上鳞片光滑润泽，毫无杂质，越到尾鳍，蓝色越淡，给人一种虚幻的美感，此时尾鳍微微摆动，海水晃起令人心神摇曳的同心圈，勾魂摄魄。

舒况恍如置身梦境，有点怔忡，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转头定定看了眼好整以暇的少女，又看了眼与她的腰连系得天衣无缝的鱼尾，忍不住微微仰头单手掩面，凸显的喉结上下滚动，觉得理智正在崩溃的边缘，好半晌才冷静下来，睁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美人鱼吗？”

尉浮有点吃惊他的自我调节能力，要知道传闻中那第一个进来的人类当时看到先祖们可是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尉浮对他更感兴趣了，自恋地回答：“对啊！有没有觉得我的鱼尾很美！男人，可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小心我把你扔下去喂小白鲨哦！”

“……”

舒况转移话题，再次郑重道谢：“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

尉浮欠扁地说：“那是本大爷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不然才懒得理你们这些人类呢！”

舒况有点纳闷她为什么对人类很不满的样子，好奇开口问道：“你对人类有偏见吗？”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尉浮满脸嘲讽地说：“偏见？呵！你们人类仗着自己本事高，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就随意破坏家园，牵连无辜者，知道有多少动物无家可归吗？你们以为他们愿意侵入你们的领地？还不是你们逼的！地球在哀泣，你们有认真去倾听过吗？”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尉浮吸了吸鼻子，掩饰般侧过了头。

空气一时极静，舒况满脸晦涩，低着头，黑发遮挡了眼睛，让人一时辨不清他的神色，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出声：“对不起…”

尉浮有点烦躁，挥手打断他：“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在说你，毕竟我下午还看到你帮助了小海豹。”

舒况马上反应过来，如见着同道中人般看着她：“帮小海豹处理伤势的是你吗？”

尉浮懒洋洋应了一声，打算操纵琉璃船向前行。

不曾想舒况叫了她一声，尉浮回头疑问地看着他。

舒况端正身子，满脸正色道：“请相信我，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你一样忧虑环境，关爱小动物的人，他们充满善意地对待这个世界，即使路途艰险，荆棘满布，他们依然会坚定地走下去，努力提高大多数人的环境保护意识，改善这个世界，让地球不再哭泣！”

尉浮微微翘起嘴角，又很快压下，漫不经心道：“等你们做出点成绩来再说吧！”

舒况在后边默默地郑重点头。

“我是舒况，你叫什么名字？”

“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