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已经过去一星期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张琦怕黄征和爷爷住在远房表姑家吃不好,每天中午都带着爱心便当去看他。
那天,她又去五班送中饭,要拐过转角的时候,听到仿佛是五班班主任在和家长谈论阿征的事,她凝神细听。
“吴微妈妈,你再考虑考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换位子啊。黄征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刘老师。但我还是坚持要求换位子。我对吴微的期待很高,不想有不好的影响。”
“唉,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其他家长可能也会有各方面的担心,我试试看再调节调节吧。”
张琦实在听不下去了,拽紧手中的便当冲了出去,“刘老师,你把黄征换到我们班吧,我来和他一起坐。”
张琦看了一眼吴微妈妈,看上去不像无理取闹的人,反而很知性,但是有些话张琦不吐不快。
“当初,是谁要求和黄征做同桌的,是吴微。黄征帮吴微做了多少事情,您知道吗?您不能这样啊!虽然他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阿征还是阿征,他不会有一个杀人犯的爸爸就变成杀人犯啊。难道几天时间,他就道德败坏到要受所有人的唾弃了吗?”泪水糊住了张琦的脸,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一只手胡乱地擦着脸。
“小姑娘,你是张琦吧,我听吴微说起过你,说你成绩很好,和黄征一样对她帮助很大。”吴微妈妈有点动容,但依然平静,“我很感谢黄征,但并不表示,我会因为感谢就让吴微继续和他做同桌。”
“为什么?”张琦不解。
“世间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能简单分扯干净的。就像以后人们说起黄征,会加上‘哦,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他没错,可是没人会关心他错不错。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别人口中的闲话,‘看,那个杀人犯儿子的同桌。’也许这种概率微乎其微,我也要杜绝它的发生。你明白吗?”
“不明白,你的都是歪理,是自私。”张琦擦干净脸,倔强的看着对面的两个大人。
吴微妈妈无奈地看着她,“算了,我今天就当回好人,和你说一说吧。其实这应该是你爸妈的工作,不过他们可能觉得太残忍了。”吴微妈妈拉着张琦的手,示意她跟着走,“刘老师,我和这个小朋友说几句话,有没有关系,你不放心的话,就一起跟来吧。”吴微妈妈身上自然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班级吧。”
张琦、刘老师和吴微妈妈躲在教室后方的死角,看着班级里的情况。
现在是午休的时间,教室里自成几个小团体,互相之间打打闹闹,只有黄征周围,空无一人,他在低着头写字。
“你现在还觉得没有关系吗?长此以往,他的性格不会改变吗?”
“过分,太过分了。明明这是因果倒置,如果大家不孤立阿征,阿征怎么会性格改变。你居然用他可能性格改变这样一个因,来推导出我们更应该孤立他。这是强词夺理。我们应该更关心他,他才不会变。”
“所以,我才说你幼稚。你一个人的力量和万千大众的力量能比吗?所有人都说他是坏人,就你说他是好人,他成为好人的概率有多大。”
“我相信他。”张琦黯然,但依然坚持。
“好,我们先不说这个,现实可不仅仅是人际关系,更是经济关系。他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家本来也就是小康之家,以后他家的经济来源从那里来?你不知道吧,他爷爷付了一大笔精神损失费给他舅舅。你觉得他未来能和你一起上大学吗?”
张琦低下了头,手中的便当已经冷却,就如她此刻的心,无措而寒冷。“总归有办法的。”她喃喃着。
“黄征是个好孩子,我其实挺喜欢他的,如果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长歪,我会高看他一眼。”
无数的情绪在张琦体内横冲直撞,但输人不输阵,她绝不低头,“你等着后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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