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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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老师的所有作品中,触动我最深的,是《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字字是血,经过泪水的浸润,送到了读者的面前,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在写这部作品时,她的生命正经历着极致的煎熬,以至于在读完第一遍后,我便不敢再触碰,生怕读到第一句,就会泪水滂沱。
“我想把脸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
这是这部中篇的开卷语,就像读《红楼梦》时,刚开始读对第五章中的判词毫无感觉,而读完后再去看这些文字,里面的玄机重重解开,让人廓然开朗。迟子建老师的这句话,放在一部中篇小说的开头,刚开始读着没有多少感觉,甚至只有一点点的悲伤,但等到了解了她的创作背景,以及她采风时所走过的路,甚至是通读了这篇作品后,才深切感知到生命中最大的苦痛。
写作这部作品时,结婚不到四年的丈夫,在一次车祸中不幸身亡,失去爱人,是命运给她的一记重锤,为此她闭门4月有余,每天以泪洗面,以至于多年后,她仍旧念念不过,几乎每次都要谈及这段经历,而用血和泪浇灌出来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这部作品,也成为她自己较为珍视的作品之一。
当然,我们知道她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知道她的《群山之巅》,知道她的《候鸟的勇敢》,却难以品味埋藏在她内心深处那最苦痛的绝望。
好在,在绝望之中,她没有就此束手投降,而是将眼睛投向了江河,将笔触伸及了人的内心,用来自冰寒之地所独有的生命力,用不急不缓的节奏,为读者呈现一部部佳作。认识或者见过迟子老师的人,都说她性格爽朗,生命开阔,生命力旺盛,而这些表征之外,是埋在她内心的深情。这种深情可以带你披荆斩棘,可以带你所向披靡。
(2)
《那年花开月正圆》热播时,大家被大荧幕上的精灵古怪,聪明伶俐的周莹抓住了眼球。跳出了影视的描述,我却一头钻进了《安吴商妇》这本书的阅读。如果影视多半有理想主义描述的话,文学的书写,会更加靠近一个人的真实。
周莹本是一个家境不错的人家的孩子,不过清末时期,民不聊生,家境富裕不见得就是好事,会有土匪侵扰,会有人拦路打劫。而周莹的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就像大海的小舟一样,稍微有风吹草动,就会有倾覆之险,自小聪颖的周莹看到了家族的困境,在吴家求亲时,自己做决定同意这门婚事,或许对多数人讲,做个富家的少奶奶,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吴家虽然家财万贯,无奈少爷却是一个病秧子。好在这个少爷对新入门的少奶奶很好,周莹心里稍有安慰。
但命运总会在你淋雨时,不忘再加些雪雨冰霜。本以为如此守着丈夫安然度过余生的她,丈夫猝然去世,独撑家业的公公也在出外路上出事,偌大的家业,众虎环伺,几位叔叔恨不得立即瓜分了家业,把周莹赶回老家去。但就在生命中最灰暗的一段时间,她咬牙坚持,清理门户,加强管理,重整家业,让一家人刮目相看,再不敢轻视这个“小寡妇”。
“命运”一词是弱者加在自己头上的紧箍咒,一旦伸脚前行,就会前怕狼后怕虎,于是选择安然在舒适的区域自乐,只有敢于同命运叫板,敢于走出前行的第一步,同绝望斗争,同命运斗争,相信人的生命之花会开的绚丽多彩。
(3)
我曾不止一次感谢自己一直以来默默的坚持,坚持在变成更好的自己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天知道这些年我经历过什么——
但很少有人讲,从乡野走出来的姑娘,从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因为,多半时候,我会把这样的苦痛深深埋在心底,化成促我前进的力量。
如果说命运曾对我下狠手,我想最确切的时候,是在我高考失利之时。高考对每一个人都是一种熬煎,有一次就够了,而我硬生生的经历了三次。多年后回想,一则是自己不够聪明,二则是或许真是命运给我开的玩笑:
山东是个高考大省,2005年前后虽然迎来了扩招,但是录取比例在全国来看并不算太高,尤其是本科录取比例。第一年高考,距离本科录取分数线有几分之遥,不甘心;第二次高考,超出本科分数40余分,只能上很好的三本,学费太高,我放弃了,因为我知道,当时的家境不足以支撑我读四年的三本院校下来,如此便会负债累累。所以当我第二次坐在复读班的教室时,第一次对命运有了深切的认识,我记得自己在桌前呆坐半天,拿出日记本,写下几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至今还能看到眼泪浸润纸张上的痕迹。当然,没有人会回答我,父母远在一百公里以外的土地上依旧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遍是复读生的教室里,每个人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泪眼婆娑中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奶奶,已经离开了我两年有余的奶奶,对我好过任何孙子孙女的奶奶。
“丫头,好好读书,奶奶以后好享你的福”,考入高中时,奶奶和我的对话突然间冒出来,冲击在我的脑海。在那一刻,我决定再给自己一年的时间,拼死了一年的努力,如若目标完成不了,从此卷起铺盖返乡,与乡野生活安然相处,从此田间劳作,相亲嫁人,生儿育女,重复着祖辈们重复了上千年的生活节奏。
最后,我在这场仗中以微弱优势胜出,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凭借这时练就的胆气一路过关斩将,走的还算顺利。
回头看,那些曾经让自己无计可施的苦难,现在又算的了什么?那些打不败我们的,终究会使我们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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