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分离抛弃、甚至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害怕这些小事?
(11)忆似刀割
沈冰走的那天,正好是她过完十八岁生日第二天。那天,他买了两个好看的漂流瓶吊坠,精致小巧,瓶体是上等的夜光玉,发出淡淡的紫光,瓶口以金线封口,一看就价值不菲。沈冰却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不过半年工资而已。”
刘汐惊得目瞪口呆!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喜欢。喜欢到爱不释手,不停把玩。那个生日,是她过的最难以忘怀的生日。
她觉得是时候了。是时候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是时候不再让他睡客厅,他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决地装矜持?是不是太矫情?!
刘汐承认,她是用了小小的手段,比如用生涩的吻技诱惑他,比如主动勾上他的脖颈。沈冰毫无招架能力,又怎么会拒绝?!他反身化被动为主动,将她压在身下,粗重的气息扑到她脸上,将她的脸烫的通红。
他说:“刘汐,你是我的……”
那一晚,是刘汐最为难忘的一夜。她突然明白什么叫“痛并快乐着”,可能就是她那一刻的感觉。她笨拙地迎合他,他同样生疏,但本能作祟,他一直都是主导。
第二天,艳阳高照,窗帘被风拂动,阳光调皮地钻过窗帘,星星点点洒进卧室。沈冰看看怀中的刘汐,像是有了要醒的迹象。
刘汐睁开眼,轻轻扭动身子,嗯,很酸……想起昨夜羞耻的一晚,她突然一头扎进沈冰胸口,磨蹭着不出来。
直到沈冰窝在她耳畔低语一句:“怎么,还想要?”
她呼吸一滞,顿觉气血汹涌,心脏乱窜,一个翻身滚下床,窘困模样逗得沈冰笑出了声。
刘汐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仿佛这样能让她的羞耻心减少些。沈冰倒是不慌不忙,一件一件,穿的,很仔细。
“过来,有事跟你说。”沈冰坐在床头,对她说道。见她目光闪躲,警惕地盯着他,他不觉好笑,索性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刘汐强装镇定,身子却僵住不动,低声问道:“怎,怎么了?”
“一会儿,我要去美国。”沈冰声音很低,还有些,心虚。
沈冰在说什么?去美国?一会儿?不是过些日子,也不是明天后天,是一会儿!
刘汐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冰,沈冰表情复杂,有不舍,有无奈,还有决然。
刘汐愣了很久。
随后有些呆滞地问了一句:“要去多久?”
沈冰见她终于接受了他说的话,有些心疼地环了环她的身子,幽幽道:“会久一点,你能不能等我?”
“那是多久?”
“可能会两年。”沈冰突然底气不足,又赶紧加了一句:“但不会更久!”
怀里的刘汐突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呢喃道:“还好,两年而已。”
沈冰比他承诺的时间晚回了一年。那三年,刘汐朝九晚五,除了上班就是补习,后来干脆报了夜校。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才能不想起沈冰。三年,不长也不短。偶尔的电话联系,她穷尽此生学到的情话讲给沈冰听,沈冰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但最后一定会说句“我爱你”。距离没能淡化刘汐对沈冰的依恋,思念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蚀骨。
“我下周一到北京。”沈冰在电话里淡淡说道。
那是三年以来,她听到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她激动的一个晚上没合眼,反复推演和他见面的场景。反复思考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我想你?你还好吗?反复练习要怎么拿出她的大学毕业证,告诉他,她能配得上他了。
沈冰提前回来。
初听到敲门声的刘汐,睡眼惺忪地拉开门,突然撞进一个跌宕起伏的胸膛里!只一秒便反应过来,是沈冰!
她猛然抬头,还没来得及疑惑不解,沈冰的吻迎面而来,缠绵难舍,热情如火。刘汐愣了一愣,用力环上他的腰,好像要和他融为一体。这个吻绵长温暖,时隔多年,却毫不陌生。从门口到床上,沈冰轻车熟路,刘汐却手忙脚乱。
那件事,发生的迫切又正常。
但似乎,缠绵情事于她而言,还是奢侈了些。
沈冰回国,并不是要和刘汐天长地久,而是跟她分道扬镳。他只说了一句“我要结婚了。”便再也没说别的话。道歉、难舍、苦衷,通通没有。只是坐在床头,一颗一颗抽着烟,看不清眼底情绪。
刘汐环着赤裸的身子,顿觉自己真是一文不值!怎么他才一露面,她就恬不知耻地贴了上去?!怎么她就不能先推开他,听他聊聊国外的生活?!或许能听出他的新恋情,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无地自容!
刘汐将头埋在膝盖里,身子一抽一抽的,哭到不能自已。沈冰伸了伸手,却没了刚进门时的肆无忌惮。他眉头一皱,将烟头碾灭在已经“烟满为患”烟灰缸里,眼睛有些红。
不知过了多久,刘汐身子不再颤抖,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她擦了擦滑过脸颊的泪,看着沈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面无表情,平静出奇。
沈冰身形一僵,仍然没有任何解释地,开始穿衣服。
沈冰就这么走了,如果不是身上难掩的酸痛感,还有凌乱不堪的床,她真的以为她不过是太久没男人,做了一场春梦而已。
她还是不如自己想象中坚强。她拼命追上沈冰,像个乞丐一样求他,她那么低三下四,那么卑微可怜,都没能挽回沈冰。
真可笑,所以沈冰回来就是跟她来一次婚前一夜情,作为告别礼物吗?这个男人凭什么能这样践踏她的心?
刘汐开始手机关机,任何人也联系不上。刘妈妈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吴洁住处,林斐然住处,梁小乔住处,汪晴住处,她们都没有见过她。
她失去联系的第四天,刘妈妈一行人去了房东处调监控,才发现她根本没出过公寓。那这四天,她又是怎么过的?!
刘妈妈不敢细想,赶紧让房东开了锁,房间里满地狼藉,刘汐就窝在地板一角,蓬头垢面地蜷缩着。眼神空洞,面色憔悴。才四天而已,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刘妈妈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
后来她就被接回了家,并接受了为期半年的心理辅导。
这些事刘汐从没敢忘记过。她把它作为毕生谨记的耻辱,并且时刻提醒自己:再不要去相信所谓承诺。那不过是男人想发泄性欲时的惯用手段而已。
刘汐端起桌上咖啡,一饮而尽。苦涩顺着舌尖蔓延至整个味蕾,忘了加糖,果然苦不堪言。她强迫自己从不堪的回忆中走出来,对上吴洁关切温柔的眼,不觉有些失神。
“我们回北京吧,明天就回。”刘汐语气平静出奇,没有任何波澜。
“好,正好也玩的差不多了。”吴洁秒速回答。刘汐的心情,她自然是明镜一般,再清楚不过。
夕阳西下,两抹倩影为古镇增添不少唯美氛围。夕阳泛着红光,将影子越拉越长,尽显落寞。两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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