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已经残破不全露出骨头的死鱼在铁锅里老老实实的躺着，鱼身子下面的汤水倒是热闹的沸腾着。
“来，最后一杯。”坐在我对面的贾哥又举起手中的酒杯。
脸已经跟红灯一样的凡哥和比较清醒的阿荣都举起了酒杯。
我看着酒杯里见底的梅子酒说：“最后一杯了，喝完就走嘛。”
“走锤子，去耍。”贾哥放下杯子，拿出了手机。
我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宿舍舒服的床铺。
“不去了不去了。”凡哥和阿荣纷纷起身，转身走向厕所。
“去唱歌哇？”我把酒杯里的梅子酒一口喝干。
“必须去，去耍。锤子，老子今天带你去耍个高级的。”贾哥手里的手机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留个房间给我，还是那个噻……”
剩下的声音淹没饭馆嘈杂的人声中，我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红色的梅子酒混合着我血液冲上了我的脑袋。
趁着脑袋清醒，我站起身，跟着三个人屁股后面走出来饭店，坐上了出租车。我被挤在后座的中间，四个人一路无语。
车子七转八转，我已记不清来时的路，只留下瞬间掠过的夜色灯光，等到车子停下时，我的眼前是一个空旷的金色大厅。
跟着贾哥身后，我走进大厅，只觉得一股凉气吹过来，心里嘀咕着这个KTV真特么冷。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很熟络地跟贾哥聊起天，他们两个边走边聊，我就跟在后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入目皆是金色，晃的人眼睛刺痛，我用力摇了摇头，回过神，几个人已经走进了电梯，我也随着走了进去。
年轻男人把我们领到了一个房间，或者说是贾哥领着我们走到一个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跟KTV没什么不同，仔细一看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贾哥又上去跟那个男人开始聊天，凡哥和阿荣就各自找地方坐下。
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转身进了厕所，拿凉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脸色绯红的人，突然感觉身体里的梅子酒和血液已经缠绵在一起，无法分开。
我又拿凉水洗了洗脸，感觉好像清醒了不少，打开厕所的门，外面的场景却让我愣了一下。我一下就明白贾哥嘴里所谓高级的意思了——十来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站在前面，还有几个正陆陆续续地往屋子里走，刚才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在指挥他们。
可能是这个时候屋子里安静无比，也可能是我开门的声音有点大，我打开门出去的一瞬间，十几双眼睛瞬间看向了我，也是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只看向了我面前的一个女孩，屋里依旧很暗，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了白裙子，还要停留在我鼻子周围的香气。
我甩了甩手，走向了沙发的一角坐起，一个小哥已经把放着热毛巾的铁盘递向我，我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脸，我感觉血液已经拉着那梅子酒从脑袋回到了肚子。
“好啦，各位美女，向老板们问好!”那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老板好!”
“兄弟们，选。”贾哥大手一摆。
没人做声。
“没人选，那就，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贾哥又是大手一挥。
然后我就听到一个一个声音，声音里有着一个一个名字，一个一个相似又不大的年龄，然后我又在下一个声音响起时忘记。
“来嘛，选吧。”
依旧没有声音。
“那我先来选。”贾哥走到前面，一把搂住一个红裙子，“就你了，龟儿子，以前来你就在这里，老子认得到你。”贾哥一边笑着一边搂着女人坐到了沙发上。
“我就要那个嘛。”凡哥也开口选了一个。
轮到了阿荣，他却摆摆手：“贾哥，我就不用了嘛，我就喝点酒就可以了。”
“不行，必须选。”贾哥站了起来，他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他不选，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拿到钱。”
“诶呦，帅哥选一个嘛，没得其他，就是陪你喝下酒，耍一下。”贾哥身旁的女人也在帮腔。
“那就随便来一个，就那个了。”阿荣随便挑一个。
然后，又有十几双眼睛看向了我，我看了看那三位老哥。
“就穿白裙子那个。”
“两个白裙子，你要哪个？”
妈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我哪还记得刚才看见的是哪个，然后就随便一指：“左边那个。”
我看着白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我，直到坐到我身边，我耸了耸鼻子，嘀咕一句，是这个。
“什么？”女孩看着我问道。
我这时才算看清了她的面容，长发披肩，巴掌大的脸，一双大眼睛和涂着口红的小嘴。最主要的是让我再次不自觉深吸气的香味。
“没什么，我说你好香。”
“有好香？”
“香到让我离不开。”
她听了笑了笑，又说道：“我出去取一下衣服。”
我点点头，她便站起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件棉衣进来，把衣服放到了角落的台子上。
“你要是冷的话就把衣服穿上吧。”
“没事，陪你们不得穿那么多。”
我又吸了吸鼻子，香气猛烈撞击而来，酒与血液都没有力气再冲上脑袋，那里面现在全是被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气所占据。
我正享受着香气给我带来的安逸舒适，突然响起的歌声把我猛地震醒——贾哥已经与他的女伴兴致勃勃的唱起了歌。
“你叫什么名字哇？”女孩低着头，我只有低得更低才看到她的脸。
“婕儿。”女孩抬起了头。
“婕儿？”我问道。
女孩点点头，然后没了下文。
我看了看四周，贾哥已经跟他的红衣女郎在前面一边唱一边扭动了起来，；凡哥也跟他身旁的女人有说有笑；阿荣向个当兵的一样正襟危坐，反倒是他身边的女人看到我看了过来对我笑了笑，我也对她笑了笑。
她们不是都应该能说会道，怎么比我还特么闷。我心里又骂了一句。
“不如我们……摇一会骰子？”
“好啊。”婕儿点点头，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骰盅。
“先说好，我不会玩啊，把我喝多了你要负责送我回家了。”我对婕儿笑着说道。
“看起是你要送我回家。”
“你要是冷的话就把衣服穿上吧。”
“没事。”说话间，婕儿往酒杯里倒了半杯酒，又加了几块冰。
两只手放到各自的骰盅上，开始摇了起来。等到我再跟婕儿搭话的时候，我已经两瓶酒下肚了。
“你耍的好凶哦，耍不来耍不来。”
“你还是差一点。”婕儿笑了笑。
我刚要再说话，之前的那个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兄弟，小弟飞机，加个微信，以后要过来耍找我就行。”说着男人手上的酒杯已经碰了过来。
“好，叫我小孙就好。”碰了杯，把酒一仰而尽。
“来，各位老板大哥，我们来耍个游戏，你们气氛太沉闷咯。”飞机把酒杯一放，站起身说道。
“对对对，飞机，带……带他们耍一下。”贾哥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
飞机转身将歌曲换到了一个更嗨的曲子，随即有把仅有的一点光亮也关了。
“干什么？”我转过头看着婕儿。
“你莫管，坐着就行。”婕儿摇摇头。
“各位美女，现在把你们身旁的老板拉起来，随着音乐扭动……”飞机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虽然有话筒，但是在音乐的轰鸣下我依然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婕儿却已经做出来反应，她站起身，将我缓缓拉起，然后环抱着我的腰慢慢地扭动。
然后飞机低沉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想起，婕儿放开手将我扶坐到沙发上，人已经骑在我的胯上。
我抬头看着婕儿，依旧看不清脸，依旧只有迎面而来的香，我直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过来。
“好香。”
“哈哈哈，你说了好多次好香了。”
“因为你身上的香进入了我的神经，控制了我的大脑，让我说出了心里话。”
“哈哈哈。”婕儿笑了几声，一把推开我，然后又蹲在我面前，就要脱下我的裤子。
我顿时瞪大眼睛，黑暗里，确实看见另外几个也正蹲着，几位老哥的裤子已经被褪到了一半，露出精华。
我摆摆手。
婕儿看看我。
“我闻着就很好了。”
婕儿笑了笑，又重新坐到了我身上，我又跟她抱在一起。
就像一条狗，面对着一块肉，能让这条狗不吃这块肉的原因不是因为这块肉不好吃，而是因为这块肉太美味了，它已经舍不得吃。
然而，你不吃，肉终究会没有，无论是那种原因。
贾哥已经在沙发上低着头吐了起来，他身旁的女人不停地拍着他的背。
“兄弟们走了。”贾哥的头陷在桌子底下，一只手却一直挥着。
说完，他已经不醒人世了。
飞机看了看，手上的手机也伸向了凡哥。
“我能加你微信吗？”我看着趴着我肩上婕儿。
“你辣么喜欢我哇。”
“那你说呢？”
“我不说。”婕儿说着已经把手机递了过来。
“你不用说，我说就行了。”我加了婕儿的微信，又在她右颈深吸一口气——真的好香。
我被婕儿迷迷糊糊送下楼，走到了一楼阴冷的金色大厅，我看了看她下身的裙子：“你快回去吧，这下面好冷。”
“不要送你出去哇？”婕儿冲我眨了眨眼睛，假睫毛跟着呼扇呼扇。
“外面更冷，小姐姐还是回去吧，也12点了，你今天算是可以下个早班。”
“那我走啦。”
“走吧走吧。”
两个人都过了身，一个向外面，一个向里面。
里面是一群人，仍在欢腾。
外面也站着两个人，是凡哥和他的那个女人，两个人正搂在一起热情深吻。
他妈的。
我从两个人身边走过，拉开路旁出租车的车门，做了进去。
“去哪？”
“等会。”我看窗外仍在拥吻的凡哥。
我动了动鼻子，一股味道升腾上来。
“好香。”
我又不自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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