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三土
飞驰的汽车，载着满怀心事的两个男人。一个双手互塔放在大腿上，双眼紧闭皱着眉头；一个侧头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一唰而过的风景，安静地让司机忍不住打开了电台，来缓和气氛。
被突然传来的音乐吓到，两个人相视的看了一眼司机，林山坐正身体，问道：“师傅，到哪里了？”
“马上要上高速，快到收费站啦！”
“好，谢谢师傅。”
“小伙子，客气啥，拿钱干活保证时效跟安全，是我们司机的职责呀！看你们斯斯文文都是文化人，如果心里有心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来，甭管什么男人女人的，该说就说，该哭就哭，说出来，哭完了，发泄出来，人就轻松多，活着就得乐呵呵，像我做的哥，最怕上来的客人满脸心事。”
“为什么？”林山觉得这位略有点年长的的士司机，好像知道很多故事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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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都在城市里跑来跑去，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不少。不怕坐霸王车的、不怕大肚子的孕妇、也不怕喝得稀巴烂的酒鬼，最怕那种上车低气压，心事重重的客人，特别是一个人的，你说我不载她，她可能会去投诉我，载她去了她要到的地方，也许就是条末路。虽说我只是个司机，可当你知道刚刚你载的那位乘客，就在下车不远处给……就是那个了，文化人懂地，心里呀真不是个滋味。”
听到这里，林山不太敢再问下去，他能想想司机说的画面，也好像体会到司机对他们的苦心。
“那您肯定是遇到过了，能说来听听吗？”一直沉默地教授不知何时已经加入到刚才的对话中，底沉着声音说。
“哈哈哈。”司机笑道：“有文化真好，开口都是您前您后的，叫得我都不太习惯，我们在外面跑粗使惯了，有人愿意听，就很高兴啦！”
此时，电台里飘来“……我很反对为失恋掉眼泪，唉呀呀呀离你远一些……”
司机指着电台说：“看，歌里不也是说不能为失恋掉眼泪吗？平时那种上车就哭得稀里哗啦地女孩子，一大半是因为感情，然后开口就是离了谁谁谁就活不了，生命那有哪么多，只一次而已，感情的事还是要顺其自然的好，哭哭可以，但不能整天把要死要活挂在嘴里，不吉利的话说多了，坏东西就会跟着来，运气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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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排对收费的空隙，司机拿起大大地保温壶喝上了几小口，说：“收费站不远处有个加油站，一会我们去那里上厕所，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好的，谢谢师傅。”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应声道。
“记得在我刚当上的司机那会，经常会为了多拉一单生意憋尿，慢慢憋也病来了。后来有了经验就知道了，要么少喝水，要么把所以路线的公共厕所都了解清楚，差不多了就得赶紧去。”
“行行都有自己的难处，行行都有职业病，都不容易。”教授感叹到。
“这位客人说的对及啦，要是都能有您这个理解，我们就好做多，特别是女司机，男的实在不行，不能在角落解决，女司机就不方便了。”好像说要疼处，司机连连点头。
到达加油站，司机让他们先下车，自己加好油在一旁等，再次出发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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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父子吧？”司机一惯的热情的问。
“啊？不是。”林山反映过来，笑着回答：“是一位长辈。“
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尴尬，司机也不好意思起来：“我还以为是父子呢？眉眼间都好像。”
“嗯，多年没见的远房亲戚，所以没什么话聊。”教授接下了司机的问题，和气地说。
“原来如此，上车的时候还以为是父子俩吵架啦，哈哈哈……误会。”
“许多年前，我还是个新手的时候，最怕遇上稀奇古怪地客人。有一次，上来个20多岁的年轻人，看着学生模样，安静地很，一路上不讲话也没表情，呆得很。开始我还庆幸自己拉了个好客人，可以安生的开车，到了目的地他还多给了钱，说是不用找钱，乐得我小一会儿，盼着每天遇上这样的客人就好。”
“后来他是不是回来找你要钱了，或者投诉你了。”林山开玩笑地说。
“是那样也呀！”司机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天下午快交班的时候，从电台里传来了一则新闻‘江边有一人轻身，经抢救无效身亡。’我还在和同事谈论着现在人的脆弱，不珍惜生命。回到家吃饭，电视里播报着下午听到的新闻，抬起头一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不就是我今天载的客人嘛。出事地点，离他下车也不远，脑子一下就嗡嗡做响，整个人都傻掉。”
“可那也不是您的错。”林山安慰道。
“是呀，大家当时也是这样安慰我的，可只我自己明白，如果在他上车的时候，我能多问他几句，多聊一下，也许他不会选择去轻身，他是感觉没有了希望，没有关心自己的人才会走上这条路的吧！而我还在因为他多给的几块钱，在他选择轻身的路上乐了一天。自那以后，不管是谁是坐我的车，我都会观察一下，多问几句子，聊聊天、多笑笑总是没错的。”司机乐呵呵的表情，完全感觉不到他刚才讲的是个悲伤的故事。
教授也笑了，说：“您真是个善良的人，谢谢你今天给我们分享的故事。”
“客气、客气。”司机摆摆手，从镜子里看着两位本来心情沉重的人变得舒缓不少，自己也轻松下来。
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几个小时的车程结束了，告别了司机，两个人慢慢地走在进山庄的路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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