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提到休谟挑战了机械论和决定论，反驳了因果律，休谟凭一己之力把所有都毁了。
首当其冲的是科学的基础岌岌可危，因为科学研究的前提是世间万物必须存在着某种普遍规律，牛顿认为万物有万有引力，但是休谟质疑牛顿的话是否有来自经验的证据。但要是真认同休谟的话，科学实验将变得无意义。然后就是哲学，理性主义被驳斥成独断论，经验主义的归纳法又变成循环论证。休谟的正经工作是公务员，当哲学家则是业余的个人爱好，可他这么一玩，把整个哲学玩进去了。哲学家们不得不承认休谟的结论在逻辑上是正确的，但在常识上呢，又是荒谬的。休谟说过“你怎么知道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被休谟说服的人就会觉得结论的可怕。
哲学的一切是从怀疑开始的，这一路怀疑下来，到了休谟，把人类所有的知识都怀疑没了，只剩下荒诞了。哲学还怎么继续下去呢？
可能有人会说，科学是在不断进步的，可以让休谟的怀疑论不攻自破。可是啊，休谟说了没有因果论，科学呢非说有，科学坚持因果律不就是决定论了吗，我们前面提过，决定论的话，人就是傀儡，没有自由意志了啊。一边是没有因果律，科学就完蛋了；一边是有因果律，就没有了自由和道德。左右夹击，都不好受啊。
又有人说了，我们这些受过辩证唯物主义教育的人，说干嘛非要走极端啊，在其中间选一个点，选择中庸嘛。这样既保留了因果律，又保留了科学，多perfect啊。但是，这样子的话，问题就来了。
我们在两个极端里选择中庸，是要必须明确说明具体的那一点的位置，而且要说清为啥就是那一点以及为啥不能靠左一点或靠右一点。选择了这一点，即认为因果律只存在于物质中，不存在于人的意识中，人的意识里保留了自由意志，那么请问，动物有自由意志吗，植物呢？微生物，细菌，鱼，螃蟹，虾米，它们又是否有自由意志呢？如果说自由意志的区别是在人和动物之间，不就意味着人类是在某个瞬间突然冒出自由意志的吗？这样的讨论可以无穷无尽的说下去，所以啊，要是巧取那中间一点，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把中间那一点分毫不差地精确地标出来，否则诘问将是无穷无尽。
类似的困境，休谟时代的经验主义者都遇到过，休谟的怀疑论就是经验主义的必然结论，但经验主义者不愿意也不可能放弃归纳法。他们说既然休谟觉得因果律和归纳法是循环论证，那可以像理性主义者那样把因果律和归纳法当成是人天生就有的理性知识，科学也间接证明了归纳法的成功，这样一来，经验主义就立得住了。但是，马上就有人反驳了，经验主义是说一切知识都是从经验得出的，凭什么把因果律和归纳法当成特例，再说这可以是特例的话，为什么其他不能当成是特例呢？这又跟前面的中庸困境一样了。
到这儿，辩来辩去，崩溃了，要疯了，严重摧毁生活的哲学观点，一个是休谟的怀疑论，一个是科学的决定论，可怕的是，这正好是两个极端，反对一个就等于拥护另一个，采取中庸之道的话，更像是诡辩论。这就好像一个网络游戏，出现了两大BOSS，一个是火属性，一个是水属性，一般玩家根本打不过啊。这时候，天边一道金光唰的一下，两个BOSS倒地，一位自带Bling Bling光芒的侠客缓缓走来，接下来就是他的Show time 了，他会是谁呢，且听下回分解。
摘录于《哲学家们都干了些什么》第22章的一点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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