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贩珍珠(15)

虽然珍珍没有告诉父亲，夜里魏老板鬼头鬼脑叫她去船上睡觉，但魏老板还是有点做贼心虚，所以他早打好主意，把这一批珍珠卖给珍父，打发他早点走路。

真是无风不起浪。

正在这个时候，又来了5个骑自行车的人，原来也是收珍珠的人，而且珍父也认得他们，但他们好像并不卖帐，对魏老板说：“我们几个人实力雄厚，直接与香港老板挂钩，谁都没有我们出价高。”

珍父对他们说：“这样做生意没有意思，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这样自相残杀呢？”

有个黑面孔说：“本来这里养蚌的时候，我们就与魏老板讲好的，以后珍珠卖给我们，所以讲分明是你不讲道理，是你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抢生意，再说我们也不是与你过不去，做生意还是讲究公平竞争，你出价高，魏老板卖珍珠给你，说明你有本事，我们出价高，魏老板把珍珠卖给我们，说明我们本事比你大。我知道你会生气，生气没用，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虫……”

魏老板不置可否。

珍父内心十分光火，但他没有发作起来。

他想，他们人多势众，打架明显打不过他们，但他不甘心到手的珍珠又滑落，所以他十分镇静地说：“你说得多么动听，但我觉得没用，因为这批珍珠卖给谁，由魏老板决定，他说卖给你们，我没一句多余的话，他说卖给我，请你们也识相一点，不要随便说话了，大家不要起哄，还请大家帮帮忙，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黑面孔说：“你说得比唱得好听，是你来抢我们的生意，还叫我们识相，你算什么狗屁东西。”

他有点凶相，珍珍怕父亲吃亏，拉了拉父亲的衣裳，轻声道：“阿爸，你少说几句，让魏老板作主。”

珍父朝女儿看了一眼，对她说：“大白天的，不碍事。”

阿毛头也站在珍父身边，他握紧了拳头。他想，如果珍父与他们打架，他就对他们大打出手，请注意，他小时候跟着一位上山下乡的知青练习过醉拳，若被他打着一拳头，对方有可能骨折。

珍珍不管父亲了，她一把拉过阿毛头说：“你可不能手臂粗拳头大啊！凡事要忍着一点儿。”又转身对大家说：“喏，我们这位阿毛哥从小是打拳出身，如果被他打着一拳头便是脑袋开花，七窍生烟。”

阿毛头真的举臂扬了扬拳头。

那帮人显然没有改变想法，他们围着魏老板要拿下那一批珍珠。他们好像稳操胜券，看他们的表情是洋洋得意。而阿毛头也不甘示弱，珍父抬手制止，对他说：“不要胡闹，我成全他们，我们走路。”

可是珍珍不想走，阿毛头也不想走。

珍珍对父亲说：“我们俩个人一夜天没有睡觉，现在要我们放弃，我很想不通。”

她想哭。

魏老板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他对黑面孔说：“你们价格是比他的大一点，但我一分钱也不欠的，必须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不然免谈。”

黑面孔睁大眼睛：“我们付你定金，其它货款过几天一定付给你，这个你放心，我可以把身份证放在你这里。”

一听他们是欠帐，魏老板立马不高兴了，说：“我欠帐生意不做。”

见魏老板这个态度，黑面孔与几个人在一旁商量，他们说话的声音别人听不到，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量的。而魏老板则一个人蹲在那里抽烟，他感觉黑面孔这五个人不地道，不是诚实的生意人，所以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将珍珠卖给他们。他想，还是卖给珍父比较好，即使价格便宜一点，但款子是现到手，故不存在欠帐的问题，没有什么后遗症。

过了三、四分钟，黑面孔也来到魏老板面前，他蹲着身子，然后递给魏老板一支香烟，道：“珍珠你让我们带走，你也跟我们车子走，到了苏州海天市场，我们把珍珠交给香港老板就可以拿到钱的，到时我们一分不少付清你的钱。”

魏老板想，这还不是欠帐吗？到了苏州，你们的人一个个溜走，到时我向谁要钱都分不清。他说：“不行，这个珍珠即使烂得发霉，我都不卖给你们，你们一点诚心都没有。”

“哦……这样。”黑面孔摸摸脖子。

魏老板说：“我现款的不卖，卖给你们欠帐的，你们当我吃猪脚水的傻瓜吗？”

黑面孔他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