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画话”五十三

“任之画话”五十三《了解人》

        或者以为写文学的，是能了解人的，其实不然，了解人是很难的。应该说，人很多元，也很复杂，不是那么容易可以了解的。

      小时候看电影，习惯要分清好人坏人。戏台上的脚色也是如此，害怕人不清楚，还要以脸谱来强调，如红脸表忠烈，黑脸表英勇，白脸表奸诈，还有鼻头贴白的小丑，等等。这都是艺术化的表现，事实上，人之好坏哪能如此泾渭分明？人的复杂，可以说是根本难以分辨的。

        虽有人性好与坏之判，但我觉得都不免太简单了。好与坏，其实每个人都有，正如知堂所自剖的，有一个“绅士鬼”和一个“流氓鬼”，不同时间或状态下，如果好的方面占上峰，当然就是好人；反而，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天生的坏人，我相信不会有的，不过，由于内心恶念的出现，乃至强烈的程度，结果驱使我们作恶，成了坏人，做了坏事。

      当然，也有的心中何尝没有坏念头？但由于慑于法律或道德的力量，不敢付诸行动，这或者不少。所以，古人有“论迹不论心”之谓，所谓“论心古今无完人”，却正是如此。

        对于人，我们不能简单视之，从来要多元地分析，尤其作家在创作时，不要太过于理想化了，往往如此写出来的人物，是单薄的一个平面，事实上却并不存在的。曹雪芹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人情都离不开对人的了解。其实，你我他，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立体的存在，从不同的侧面可见到不同的人性。

      如果我们太天真了，是不能当好作家的。虽然说诗人要有“赤子之心”，却不等于会幼稚如小儿。我们笔下的文字可以表现美丽，却并不是说我们会天真地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满世界都是美好的。

      知道了不完满，知道了丑恶，我们仍能写出美丽的文字来，给人以希望，这才是澄彻的清明，透亮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