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倖存者計劃
落日的餘輝透過一小扇窗，打在破敗不堪廢棄廠房水泥色的牆壁上，地上散落著工業廢料和一些寫滿文字的紙張。印象中，這裡曾是生產各類重型自動機械的場所。不知什麽時候停產了。莫非真的如同那段錄音所說？我沿著生鏽的扶梯來到大樓4層。04號房門自己打開了。
帽子女士一如之前的裝扮，微笑迎接。“你來啦。”她說。“相信你還有很多疑惑。但到處都是收集情報的無人巡查機，只好叫你來這裡。”
“如果一切真如錄音所說，難道你們是已覆滅的機械派成員？找我來是要發展新成員嗎？我對管理層的鬥爭不感興趣。”我想。一個普普通通的租賃仲介只想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被系統操控也罷，機械代替也罷，就跟著島上人隨波逐流好了，總之不想捲入莫名其妙的政治事件中。
“並非如此。”帽子女士像是沒聽到我說話，繼續說下去：“事實證明，機械派的理念已經失敗，盲目開發產生的大量機械廢料，嚴重侵蝕著島上稀缺的土地資源。而改良派的諂媚，顯然已經背離了建立小島的初衷。放任下去，小島的獨特性將不復存在。”
“那你們是？……叫我來這裡……？”我抵擋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發問。
“我們是一個結合了生物科學、人文科學的研究機構，不屬於以上任何派別。而是要探討另一種可能。”帽子女士異常冷靜地、快速回答道。
“什麽可能？”
“我們發現，當生物科技和大腦神經結合的時候，有萬分之一的人，會發生嚴重排異反應。也就是器官喪失綜合症。”
“醫生，哦不，機器醫生說像我這種情況很多。”
“沒錯，不過他們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帽子女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改良派顯然已經知道排異現象的存在。不過排異現象竟是少數。根據優勝劣汰法則，只能說明你們的身體不適合接入GF960，最壞的結果是，你們很快就會消失。身體器官也包括最外層皮膚不是麼？改良派之所以宣稱這種病情無傷大雅，是不想投入更多經費解決這個難題。畢竟…人口問題解決了，土地資源緊缺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我感到頭昏目眩，甚至有點想吐……（我還有胃吐嗎？）我還不能完全相信我面前這個人的所有言論。直到，她說出另一件令人窒息的事實。
“我們研究發現，這種排異反應的根源，是身體在被接入GF960後產生了強大的自我意識。一開始意識會抵抗GF960的控制，但個體是不足以抵擋系統干預的，因此它被分裂了出來———這也是爲什麽，你常常會感到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你是說……那個在我房間裏的人？”
“沒錯，它盤踞在你的休憩地。原是靠啃噬宿主的夢為生。夢吃完了，便是心肝脾胃腎，然後是睡眠，接著是大腦，最後是皮膚，直到你全然消散的那一刻……”
“可……可是……你們……又是怎様找到我？”
“是‘親密關係’手機程式。X和飛在窗外的無人機一樣。是我們開發出來尋找倖存者的技術手段。”
“倖存者……”
“我們可以幫你。在大腦還沒有完全被侵蝕之前。”
她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