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刚刚下过雨,今天的村落便再次坠进了闷热的世界里。风似乎沉进了静静的梦里,不再尽情游荡也不再与草木互动,你甚至听不到它的呼吸。碧色参差的杂草形色不一的野花在烈日恣意的苛待下,灰头土脸地肃立着,蔫蔫地耷拉个脑袋,似乎放弃了骨子里的倔强与不屈,连身段也弯下去了,亦或者睡去了。
林著光脊背弓着腰抄着手,呆呆地坐在“人字形”瓜棚里的地榻上,一脸茫然地望着惨白的阳光和阳光下那些失去了活力的野植。
瓜棚不大,除去一张地榻的位置外,便只有两侧尺把宽的余地,勉强挡得住阳光和雨水而己,靠近棚边的地方还残留着昨天下雨飘湿的水痕,此刻正被阳光晒着,不久就该干了。
地榻极其简易,挨着黄土的草垫上铺着一张竹席,上面扑散着一张褪色的印花薄毯。棚梁上一架蓝色塑料叶片的电扇正晃悠悠地转动着,发出“吱吜吜”地响声。
他的脚边是两半帽壳一样的瓜皮,那是他刚刚干掉的。方才那会儿,当他从梦中惊醒时,喉咙里干得冒火,嘴巴里又黏得要命,肚子更是空荡荡的,还“叽叽咕咕”一直叫,叫得他心慌意乱。
于是,他起身走到棚外站定,眯眼扫视了一遍碧绿的瓜田。然后顺着田垅进去挑了一个中号皮球那么大小的西瓜。
回来的时侯他看到离棚两尺来远处的一块红砖,他思量了一下,捧着瓜蹲下身,对着砖的边棱,轻而猛地一磕,“嘭”墨绿的西瓜应声而裂,他又轻轻一掰,瓜就成了差不多大小的两半,粉嫩的沙质瓜瓤水津津的,上面嵌着的黑色瓜子象宝石般乌黑闪亮,这更增加了他的饥饿感和迫切感。
他张嘴啃了一口,怎奈鼻头碍事没啃下多少。他咽着口水在棚里四下里打量了一遍,看有没有趁手的工具,可惜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有什么可以吃瓜的利器。他不禁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好主意,只见他麻利地双手交替将瓜皮抹了抹,瓜上的泥沙便”窸窸窣窣”地落在了地上。他又伸开双手放在眼前审视了几秒钟,然后放在裤腿干净的地方蹭了蹭,直接下手掏来吃了。
他狼吞虎咽,短短几分钟,就消灭掉了整个西瓜,这会儿肚子倒是饱了,梦境里的片片段段倒像不远处臭水沟里的沼气,开始“咕噜咕噜”冒泡儿,而他的心在里面己经快要沤烂了沤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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