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衫的家乡不象A城,处处是凤凰花开,成片成片的炽热而艳丽。衫的家乡窄窄的街道两旁屹立着笔直高大的玉兰树,每当阳春三月,整个小城弥漫着玉兰花淡雅的芬芳是那么地令人陶醉,走在路上,闻着风中的玉兰花香,连空气也会变得浪漫起来。
衫在外头多年偶尔会十分想念家乡玉兰花开的时节,偶尔会想起彬来,不知这些年过去了他是否无恙?
衫常会想起“彬”那一双如水的眸。“彬”是个男孩,但他却有着一双无限纯真美丽的眼,用“如水”二字来形容男子的眼睛似乎不大贴切,但衫翻遍大脑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它,它一直深深映在衫的心上,二十多年,时不时在某处看着她,看着她,无限深情。
与彬的相识正是玉兰花开的三月,衫由于父亲的突然辞世,不忍看着妈妈形单影只而放弃A城很好的工作回到家乡去,哥哥帮忙安排在一家公司上班。刚进大门的第一天起,就隐约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总有一个身影跟随自己,高傲的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总是不屑一顾,不愿回头。
彬并不气馁,依然锲而不舍,甚至嬉皮笑脸地我行我素。
有一回又到了午餐时间,彬又径直坐到衫的面前去,在这之前,他几乎是天天这样,抓紧一切可以接近杉的机会。他从不在意衫冷漠的目光。自顾自地微笑着说:“嗨,我好象在哪见过你”。衫这天终于白了他一眼,猛然间发现彬竟然有一双很美的大大的眼睛。这是衫第一次认真地看他,那双眼睛充满着温柔与善意,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都会在倾刻间溶化,衫于是突然少有的扭捏起来,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漠视这一双充满善意的眼睛。
彬他并没有瞎说,他们确实是见过的,但不算认识。在中学时候,彬在班上是大家眼中的校草。他总是穿一身绿色的军装,大概是他爸爸退伍的军服,再挎一个绿色的帆布包,英俊而秀美。但凡帅气的男孩子似乎都美而不自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那样得引人注目,他只是个质朴的孩子。而衫其实一直喜欢了他很久,很久。彬当时并不知道中学的衫曾经喜欢过他,或许是那时的衫还没长开,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只是事过境迁,许多年少美好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地变淡褪色,再次的相遇并没有给衫多大的惊喜,不知是时间不对,抑惑是地点不对,让彬反而是如此莫明其妙地情不自禁。
以后他俩渐渐地熟络起来,衫不再排斥与彬在一块儿聊天,玩耍。因为杉知道彬是单纯的,善良的。他一门心思地对衫好,天天如影随形,无论下班,还是吃饭。而彼时衫只是把他当做要好的朋友来对待相处,骄傲的衫觉得彬离自己心中要找的另一半相去甚远。彬时常半真半假地笑着对衫说:“云衫,嫁给我做老婆吧”。当衫微笑着戏弄得看着他的时候,他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衫骄傲地知道彬是缺乏勇气的,如果彬够勇敢,或许衫会嫁给他也未必。古来男子只要具备了攻城掠地的勇气,便可手到擒来,而女人总是最容易被感动的,但彬没有,一直都没有,直到衫等到自己嫁作人妇的那一天———
那天是杉给单位同事分喜糖的日子,衫遍寻不见彬的踪影,听梅说彬前两天生病了,没来上班。衫于是上彬的家找他去。走到半路上的时候遇见了彬,见他没精打彩地独自在街上闲逛。衫走上前去,彬看到了衫,一副似乎有些意外却又不尽然的表情,呆呆地看着衫递喜糖的手,大大地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那一刻衫呆住了,衫一直以为彬他只是一时的情迷而已,不曾想他用情至深。衫一下子茫然失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否严重地伤害了彬,也或许不该送喜糖给他,这样似乎太残忍,但是这样的结局是衫始料未及的。彬接过了喜糖不曾有只言片语,只是那一双如水的眸让衫久久难过并且从今往后深深地在心上镌刻。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不觉都步入中年,彬应该也有了自己的妻儿,生活的沧桑是否改变了他曾经纯真的容颜,彬心头的那点朱砂或许也已经褪色了吧,是否还记得年轻时说过的话做过的傻事。当闭上眼睛让一切沉淀,才发现聚聚散散其实是场奇迹,平淡的故事里太多的分分合合,无数的对错相伴每个朝夕,让你忧伤又让你欢喜。缘深缘浅,缘聚缘散人们都不能左右,只是当爱来临的时候人们还都太年轻,浪掷了青春与真诚,没有足够的勇气承受一切,否则人生便会少了许多的伤感和波折。
彬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在那玉兰花开的三月,当他用自行车载着衫路过玉兰花香弥漫的街头,当微风轻轻地吹落花瓣,当他的衣襟微微划过衫的脸颊,二十岁的杉是多么希望你们年轻的生命能永久地停留在那一刻,那一刻的衫又多么希望彬能回过头来看着衫,用他如水的眸笑着深情地勇敢得对她说:“云衫,今生非你不取”。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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