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地铁,被贴上了紫色的壁纸,壁纸上点缀着垂柳的图案,看起来清新而美丽,我倚在地铁的一角看着书,忽然被书中的情节触动,想起了家乡逝去的一位长辈,瞬间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的名字叫做徐蓝机,按辈分,我喊他为大爹,比我长两辈。是我们村一户人家的上门女婿。从我记事时起,他的脸庞就是经由风吹日晒后的深褐色,经常穿着蓝色的中山装,默不出声的,但是无论见到谁都带着笑容。
他的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的样子。他的妻子长得非常漂亮,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她很开朗,也是见到谁都笑。他们的儿子、女儿都遗传了他妻子的优点,白皮肤,高个子。我们俩家在同一排,他家在西头,我家在东头。
今天想起他,是因为有一年,母亲养的一只小羊不小心被绳子缠绕到脖子上导致窒息而死,母亲请他帮忙把羊杀了,然后煮了肉给我们吃。我记得那是夏天,太阳火辣辣的。他肩膀上搭了一条很破旧的毛巾,拿了刀,在我家南边的歪脖子柳树下忙碌了半天,等到晚上,母亲将煮熟的羊肉端上桌子给我们大快朵颐时,我忽然想到了大爹。
母亲说,大爹回家了,让他留下来吃晚饭,他怎么也不肯。这是我记忆中他帮我们家做过的一件事。其实,在农村,尤其农忙时节,有时候天气不好,你帮我、我帮你,实是最常见的事情,所以大爹一定帮助我们家还做了不少其他的事情。
大爹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农活多时,大爹从来不在家闲着,天天拿把镰刀或扛着锄头在田里忙活,他们家的田里几乎没有杂草,田埂也清清爽爽。就这样常年累月,大爹的外表越来越苍老,但是身体却很好。
因为他是上门女婿,所以无论大爹多么勤劳多么能吃苦,也不招自己妻子的待见。妻子觉得他就是来做事的,常年摆脸色给大爹看。有了儿子和女儿后,大爹辛辛苦苦地将他们养大,他们却和自己的妈妈一样,并不喜欢大爹,那个家庭里,大爹忙里忙外,却把自己忙得像外人一样。
这样的情况在儿子女儿都成家后越发明显,无论大爹怎样付出,在全家人看来都是应该的,但是他的家人,却从未把他当做家里的男主人看,他更像一个做事的仆人。大爹的妻子可以和外人谈天说地,惟独对大爹无话可说,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也就是大爹遭罪的时光了。
大爹走的时候应该是五十几岁。那天早晨,他起得很早,隔壁的二叔问他:起这么早干什么?来支烟吧?大爹接过二叔的烟,说:这根吃完,就不吃了。没有人知道大爹当时心中想的什么,但是这句话分明像遗言一般,紧接着,他就回家喝了滴滴畏。
大爹就这样走了。离开了那个他一砖一瓦砌起来的家,离开了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辛勤劳作许多年的田地。
我想,那天早晨,他围着自己家的院子转了一圈,他是舍不得吧,如果有来世,他还会想要到这个家吗?他还会记得家的样子吗?
满目山河空念远,人生,是多么无常,多年后,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我想,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么我希望此刻的大爹已经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宿和安息地。
无戒训练营3期第14天日更,学号: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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