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戏相似（2）

一个转身，往事成了回忆    117

             

上联：敢借文星墨一点

下联：惟以彩笔耀千秋

距离家乡十五里地的小镇，每年的四月八都会有庙会，阵势不小，自然也少不了唱戏。小镇的戏当初是收费的，有妈磨得溜光的铁栅栏守护，可是看戏的人络绎不绝，人流如织。后来就不收费了，铁栅栏也不翼而飞，看戏的却寥寥无几，除了爷爷，奶奶辈，他们带着小马扎，坚守阵地，看了午场看晚场，场场必到。大叔大婶们也偶尔凑合热闹。戏里有乾坤，或者说有他们的童年故事，他们都是听着古老的秦腔长大的，戏里戏外都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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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也有戏，记忆中是每年的七月十八，唱戏的地点距离我家五里地。于是忙完了一天的农活，晚上去看晚场也算不错，忙完活，赶紧收拾收拾就去。我们小孩子再三央求，大人们才愿意带着我们去看看，一路上走着跑着，跑着走着，说说笑笑，心情极为急迫，非一般人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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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戏院，早已经是座无虚席了，于是跑起来找可以坐人的地，带着红袖标的值勤人员，拿着铁皮手电筒，四下晃着，他们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生怕他们训斥，于是赶紧坐下。其实那戏倒不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喜欢的是和戏院隔的不远的电影院，喇叭里传出来的激烈的打斗声响才是我想要的，可是没钱，再说大人们也不许我们去。等看完戏，电影也接近尾声，守大门的也歇了，于是溜进去看看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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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这句话外公经常说，看戏的时候去时兴高采烈，斗志昂扬，晚上回来时又有一千多个后悔，回去的路似乎成了一种煎熬。可是总是忘记外公的警告，后悔完了明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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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戏从戏院往出走是最熬人的。狭小的门洞，拥挤的人群，人们都将小马扎，长板凳，方木凳举过头顶，可是你的身体还是忍受那些不愿意费劲人的家伙什的碰撞，好不容易挤出来，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有历尽一场磨难般的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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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门口往出走人多拥挤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一回外公领着我去看戏，出戏院门口时，外公忘记了我的存在，他自己自顾自的走了，我就牢牢的拽住他的衣角，出门后，外公着急的找我，当他知道我没丢时一个劲的夸我聪明，这件事他都讲了有几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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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撤乡并镇”运动中，我的家乡并入了距离家乡十五里的小镇，算是镇上的人了，家乡没了乡政府，所以戏院也就成了私人空间，也很少唱戏，自然而然也就很少看戏。戏从生活中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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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最多的要属我同学宝娃了，他一年四季在家乡打短工，所以哪里有戏，他是必到，骑上自行车，车前的购物框里放着个玻璃杯子，里面是泡的浓茶，颜色黑红，披着个上衣，还是呢子外套，嘴里叼着烟嘴，慢悠悠的去了。他看的戏多，也懂得多，可以说是我们同龄人中最懂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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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戏院没有了戏剧表演，可是家乡各个小村的戏曲表演却是此起彼伏，你方常罢我登台，村民们集资请戏班，剧团这些编制早已经是名存实亡，再说正规剧团的费用太高，不合算，那些自乐班子剧团也是每天两场，午场和晚场表演不同的曲目，当然看戏的人中少不了宝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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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一位老妈妈去世了，八十多岁的高龄了，葬礼上也请了戏班来唱戏，不过大家都忙着张罗老人的葬礼，村上的那些有闲空的大叔大妈们都坐在戏台地下看起了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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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点家谱是最重要，最隆重的一个环节，从此，这位妈妈的名字将记录在家谱上，算是家谱留名，后人缅怀。那些礼宾的出场极为华丽，俨然如秦腔戏表演一样，手眼身法步极为庄严，还有几个帮忙的孩子的认真劲真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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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离我们远了点，我们还能听得惯那高亢粗犷的唱腔，买了好几年的光盘碟片，所以喜欢听戏看戏。可是我们的孩子呢！他们一点也不喜欢秦腔，或者说他们和秦腔已经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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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走多远，我的秦腔，我不知道，但愿秦腔艺术能后继有人，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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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戏相似，岁岁年年情不同！

我的秦腔，父辈们的最爱，我们的喜欢，孩子们的噪音，但愿我们有秦腔相伴，一路平安，奔向远方！

耳边又想起那熟悉的旋律！我的大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