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字伯安,号阳明先生,明朝中期大思想家,创立“阳明心学”,将儒家思想推向另一高峰。我们知道,凡是名人,在介绍的时候,总会在前面有一系列头衔,比如我们说鲁迅先生是文学家、革命家等。实际上,这位先生可以挂的头衔还有很多,与思想家并列,可以加一个哲学家;政治家可以算一个,毕竟一生为官,颇有建树;军事家,文人出身却可以统兵剿灭匪患以及宁王叛乱等,不禁令人叹服;教育家,一生几乎都在讲学,门徒无数,一时无二。为什么费这么多笔墨讲这些呢,其实是为了引出下面:古代一般以“立德”、“立言”、“立功”评价为人,而自古以来,有此“三不朽”称誉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也就只有“两个半圣人”,分别就是孔子和王阳明,曾国藩算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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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要讲的是王守仁成圣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事件:阳明格竹。
大家肯定要奇怪了,这是什么怪诞事,野史杂谈么,竹子跟成圣有什么关系?且听慢慢道来:王守仁从小就不是安分的小朋友,我们可以读一下他12岁那边在私塾所作之诗——《蔽月山房》: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
乍看很普通,可是要知道这是古代,科技不发达,没有卫星、宇宙飞船,王小朋友却在12岁就已经开始用辩证法看世界:如果真有一双眼睛能从宇宙看地球,月亮肯定比高山大得多。这个问题,甚至不是他的状元父亲王华和私塾先生能知晓的。
王守仁创建了“阳明心学”,但这决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程朱理学”在明朝被定为官方思想,科举考试就以此为准绳,所以当时整个社会都是在理学的笼罩之下,但一种思想,被钦定后,久而久之必然会僵化。我们的阳明先生在读书过程中已经对此有所觉察。我们知道理学讲究“格物致知”,用程颐先生的话说“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豁然贯通,终知天理。”
问题是什么时候才能“豁然贯通”呢?我想程朱都回答不出来,而尚未成名的王守仁也不知道,但他有实践精神,既然万物皆能格而致知,那就先从竹子入手吧,为什么选择竹子呢,我想应该是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家栽的竹子首先映入眼帘。我们可以想象这个画面:
王怪人待在自家的花园里,看着一枝竹子发呆,一动不动。身边人的都很奇怪,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你又不是熊猫爱吃竹子,可问题是,你只是盯着竹子,也没去抱着竹子啃呀。王守仁不理睬别人怎么看他,眼睛依然死盯着那根竹子,挥了挥手,轻声说跟旁边的人说道:“我在参悟圣人之道。”大家可能习惯了这位怪人,也不再多管闲事。只有王怪人自己依然深情地注视着那根竹子,因为现在在他的世界中,只剩下了他和这根不知名的竹子。我们后来也知道了,他这是在格竹子,实践程朱哲学。然而,“格”竹子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王守仁就坐在竹子跟前,不顾风吹雨淋,也不吃不喝,呆呆地看着,希望能从中得出“理”来。朱熹老先生说“理”就在其中,但怎么才能知道呢?王守仁在竹子面前守了几天几夜,没有得到“理”,却得了感冒,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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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中国哲学史上著名的“守仁格竹”,但这绝不仅仅是一个故事,阳明先生正是在这场格竹病中,第一次真正对程朱理学产生了疑问,于是他开启了自己对圣人之道的探索。
余秋雨先生在其名作《苏东坡突围》结尾这样描述:“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结果——引导千古杰作的前奏已经鸣响,一道神秘的天光射向黄州,《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马上就要产生。”
我们也可以说:引导千古思想的前奏已经鸣响,那道神秘的天光即将射向贵州龙场,阳明心学马上就要产生,照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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