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成长,源于另一颗心的滋养。
Fonagy提出的心智化、体验模式和自我的互为主体起源同样受鲍尔比影响。
Main的研究集中关注成人在AAI里思考和回忆过程中的自我—检测。而Fonagy研究成人对于心理状态的普遍性的注意,尤其是对他人心理状态的注意。
一、Peter Fonagy :心智化、体验模式和自我的互为主体起源
1、心智化及“反思—功能”量表
Fonagy提出称之为“心智化”能力的标志——即“在对他人心理状态注意的过程中,我们认识到自己具有心智来调节我们对世界的体验”——不是关于自我的知识,而是关于普遍意义上对心智的知识。心智化活动植根于被Fonagy称为“反思性功能”的能力中。反思性功能使我们能够把自己和他人看作具有心理深度的人,使我们对自己的体验做出反应时,不仅能够根据可以观察到的行为,还能够根据潜在的心理状态——欲望、感受、信念——使行为能够为人所理解,并赋予其意义(通过外部表征的语言和行为见背后隐藏着欲望,感受和信念)。反思性功能与我们的领悟和共情能力密切相联。
Fonagy和其同事设计出了《反思—功能量表》。这个量表可以非正式的用于提高临床判断,判断患者接受哪一种干预会更加受益。在治疗中,可能是患者对治疗师所作解释的接受能力。
对心理状态的本质的觉知。比如,我们对于自己和他人的理解总是不完美的;人们可以调整心理状态来减少痛苦;人们可能故意掩饰内在的状态;某些心理反应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中是可以预测的。明显努力识别行为背后潜在的心理状态。比如,根据信念、感受和欲望等方面来解释行为的原因;能够理解我们自身的心理状态会影响到我们对他人的解释;认识到我们对某种状况的感受,可能与我们观察到该状况的某些方面不一致。认可心理状态有“发展”的方面。比如,昨天的感觉和今天或明天的感觉可以不一样;父母的行为既受到他们自己父母行为的塑造,同时也塑造了他们子女的行为;儿童时期的观点经常需要根据成年期的理解而修订。对跟访谈者(或治疗师)有关的心理状态的觉知。比如,如果患者没有告诉治疗师,那么治疗师无从得知患者知道的事情;治疗师对患者的故事可能有她自己独特的情绪反应;治疗师的个人史及所造成的心理状态可能与患者的非常不同。治疗师在这里需要聆听的,不是有关心理状态的原则性声明(人永远无法知道其他人的感受),而是有迹象表明这些原则被内隐地理解了(我认为妈妈不关心我,我听爸爸说起过,当我拒绝她或者对她出现情绪时(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她是怎么感受的。她的感受和我想的不一样)。
Fonagy提出一个假设,对心理状态的反思能力可以作为“解药”,在有问题的过往经历方面发挥作用。并通过研究实验验证了假设,心智化能力的强度(怎么理解心智化能力的强度?这让我想起有一位来访告诉我,小时候她想跟随妈妈出去,无论妈妈怎么打她,怎么踢她都不管用,就是跟着)是一个保护性因素,它缓冲了早期负面体验的影响,同时降低了不安全依恋代际传递的可能性。这项研究发现使得Fonagy将心智化当成依恋的绝对核心,他指出,依恋本身不是目的,它的存在是为了创造一套表征系统(?),我们可以认为这套系统为了帮助我们生存而一直在进化。这套表征系统就是心智化系统,它帮助个体对其他人的行为进行理解、解释和预测。它是“社会智能的基石”,对工作、游戏以及所有类型的合作都至关重要。
从患者身上发现的大部分心理病理因素中,它们反映出患者或者是抑制了心智化能力,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未能发展出这个能力。心理治疗旨在重建或激发患者心智化能力所做的努力。
Fonagy提出,早期依恋体验表征的关键作用,是我们心智化能力允许我们在多深的程度上探究自己的体验,尤其是那些由情绪掌控的体验(由情绪掌控的体验?当被否定被拒绝被评判被批评时,会激活哪些体验和感受?)。Fonagy提出“心智化情感”的术语,用来形容同时感觉自己的感受以及反思这些感受所蕴含意义的能力(个体赋予的意义?思考着感受并感受着思考)。
2、体验的模式
Fonagy的研究探索旨在帮助我们了解心理体验的模式,它们反映出我们对内在世界和外部现实二者关系的感受。Fonagy提出三种主观模式:心理等同,假装以及心智化。
心理等同。内在世界和外部现实被简单地对等起来,信念和现实之间没有区别。我们的思考和感受似乎反映了现实世界中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物。在这种心灵框架中,比如说,当我们遭受到不好的对待时,我们可能觉得自己是不好的——由于觉得自己是不好的,我们就“知道”我们将遭受到不好的对待。在如此一个封闭系统中,作为心理执行力的自我被淹没了:可以解释或创造出体验的、位于主体位置的“我”(I)就没有了,有的只是那个体验发生之事的位于受体位置的我(me)。
在“假装”模式中,内在世界与外部世界是相互挂钩的,任何想象中的事件感觉上都是真实的,而任何被忽略的事件都归于无关紧要。解离、否认,以及极度自恋型的自大感,都是这种“假装”模式的例子。和前一个模式一样,在这个模式中,自我作为体验的解释者或创造者,是受到限制的,因为如果把现实考虑进来,那些想象中的事物就会受到威胁,同时那些已经被忽略的事物就会破门而入。
在心智化(或反思)模式中,我们能够认识到内在世界与外部现实是分开的,但又是有联系的。我们能够反思自己的思考、感受以及幻想,是如何影响真实发生的事件,同时又如何受真实事件的影响。在这个模式中,我们觉得主观体验具有解释性的深度(?),其结果是——因为能领会在事件和我们对事件的反应之间的差异——我们能享有一定的内心自由。心智化揭示了自我和他人世界是丰富的、复杂的,并且是模糊不清的。我们拥有这样的潜能,可以随着实际状况的变化,而修正我们对于外部现实的心理表征。
处于心理等同模式的患者,他们屈从于各种感受和想法,按照它们行事,因为这些感受和想法在他们看来就等同事实。对于假装模式的患者,他们飘忽于各种欲望的念想之上,隔离了自己的感受,也远离了对自己重要的人。
是什么促成了体验从心理等同和假装模式转化到心智化模式的?Fonagy认为,依恋的互为主体的关系首先提供了全面的情感调节,在一个反思性他人的面前,能有些游戏可以小试身手(这让我想到有些小朋友故意做一些行为,看父母的反应)。
3、情感调节、代际传递和互为主体性
Fonagy相信,通过体验的反思模式的桥梁,是建构在情感调节的基石上。
成功的容纳和安全型依恋。婴儿自己无法处理的情绪体验,父母能够成功地容纳,对婴儿做出反应,报以共情,进行应对,并赏识孩子有意图的姿态,那么他们就参与了互动性情感调节的过程。通过这个过程,父母作为安全港和安全基地,强化了孩子对依恋关系的信心。
镜映儿童的情感。妈妈的脸是镜子的前身。Fonagy观察发现,能够在情绪上调谐的父母,会通过情感的静映传递出他们自己可以共情和有能力应对的信息,这些静映不仅是“随机应变的”(比如,面对婴儿的哭,这是婴儿表达自己内在状态的形式,ta们在表达自己的情感,同时哭这个行为表达的自己的内在情感并不同,需要父母判断区别孩子哭表达的意思,而采取不同的应对方式。非随机应变的镜映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成分),而且是“做出标识的”(我的理解?:父母,主要是母亲,对外部情境或儿童的行为“做出自己的情感表达”,在表达过程中,父母先把自己感受到的放在一边,同时还维持着自己的个体性。我们成为儿童需要我们成为的那个人。这个过程是儿童显现出个体性的过程中核心的部分。非做出标识的镜映有太多属于她们孩子的成分)。情绪上的调谐的镜映让孩子逐渐发现自己作为心理状态而存在的情绪,这些情绪可以被辨认,可以与他人分享。
不安全依恋的代际传递。父母不能容纳孩子自己无法处理的情绪。
有问题的镜映。如果妈妈的脸没有反应,那这面镜子就只能看,却无法照见自己。“非随机应变”的镜映会导致内在空虚的感受,以及虚假自我这个主题的各种变体——儿童内化的形象不是ta自己的情绪,而是父母的情绪。儿童应和父母的情绪,使用假装模式(讨好的儿童)。
超越容纳。在互为主体的情境中,情感的镜映是互为主体的核心要素。无论在儿童发展的过程中,还是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心理的、情绪的、反思的自我,似乎首先是被别人认识和理解了,自己才能发现(或创造)它。
二、从依恋到互为主体性
对互为主体的觉知,在这个不断延展的辅导课程中,第一课通常是跟一个依恋对象一起进行的,这个依恋对象的出现和参与,对儿童的生存而言是必须的。
从“互为主体性的形成”方面思考,研究者认为,互为主体性描述了两个主体之间的互动,两个心智的交接,显然它对儿童期发展的关系以及作为本书主题的心理治疗都至关重要。
(一)、先天的互为主体性
婴儿研究表明,互为主体性的程序已经在我们身上预先就设定好了——神经系统中的“镜像神经元”是这个议题的关键部分。
在成年人养育婴儿的过程中,“每一方都能即时镜映出对方的动机和目的”。婴儿和对方发生了即刻交互感应的联系。通过“解读”双方彼此在时间、形式以及强度上相互匹配的沟通性行为,婴儿与对方发展出非言语的“雏形对话”(行为方面以及内在状态(动机和意图)方面进行了匹配)。Fonagy认为,“确实存在原始的互为主体性。我们生而相信我们的心智存在于他人。我们转向他人,去了解我们的心智是什么,去发现事物的意义”(每个个体赋予的意义不同)。
互为主体联系的主要特质包括三方面:分享注意焦点、分享意图、分享感受状态。这里作者认为分享感受状态最重要。
情感调谐是用以描述情感共鸣以及沟通的双重作用,这使得我们不仅能够感受到和其他人感受相近的东西,同时也能向其他人传递拥有共同体验的事实。情感调谐作为互为主体性的标志,不仅跟沟通有关,还可以看成“人际互融”,即参与、在一起,或分享另一个人的主观体验,而没有意图要改变它。
依恋、心智化和互为主体性。
依恋和互为主体性是分别独立的并且互补的两个动机系统。依恋系统的需求:一是身体亲近带来的安全感的需求,另一个是通过探索而可能实现的学习的需求,为了促进安全感。互为主体性的系统需求:我们需要了解他人,也要被人了解,为了提升心理上的亲密感和归属感。
心智化是一个过程,让我们理解自己的体验和他人的体验,并为这些体验赋予意义。互为主体的联系,指在我们自己和他人之间取得共鸣,一致,并且能够“分享心灵中的景象”,而不在于理解和赋予意义(渗入或相互穿透个人的边界,介入到其他人的主观体验)。
(二)、互为主体性作为发展的成果
互为主体性不仅取决于呼应也取决于差异,不仅取决于相互调节还取决于互相认识。两个主体,既能主动发起,又能体验——能够相遇,心灵的相遇。互为主体的联系,是“相互认识,即“认识他人和被他人认识的能力”。
互为主体性的发展历程,从婴儿最早对呼应性和相似性的觉知,到学步期儿童一岁半开始出现的,在分离/个体化和联接两者之间的和解冲突。
我们可以说它起源于“我们感受到这个感觉”,而后发展为“我了解有另一个心智的你,分享着这一同样的感受”。但是,在和解阶段中,当儿童开始面对“你和我不想要(?)或无法感受相同的事”这一差异的时候,危机就出现了。对这个发现的最初反应是对自我和他人之间的认识崩塌了:我坚持我的方式,我开始试着去强迫你,因此我把你的拒绝体验为一种逆转:你在强迫我。”
在获得相互认识的过程中,要求儿童首先能够坚守自己的现实,其次能够接受与自己相反的、他人的现实。儿童通过发现个体差异并不一定是分享体验的障碍,而对话可以免除一个人必须主导、另一个人必须服从的要求。这个发现使儿童能更加充分地拥有自己的主体性,意识到关系可以有潜力为两个人都留有空间——容纳两种意愿,两种对现实的看法,两个主体。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人”。
(三)、作为心理治疗理论的互为主体性
在心理治疗中,互为主体性被描述为“由两个主体,一个来自患者,一个来自分析师——的交汇而构成的特定心理领域”的相互影响。
(四)、治疗关系中的依恋和互为主体性
心理治疗是通过产生一个安全依恋的关系而“起作用”的,患者在这样的关系中能够发展出心智化和情感调节的能力。这样的关系必然是一种互为主体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患者能从他人了解自己的过程里逐渐了解自己。在互为主体的关系中,注意互动的细微之处并用来理解发展,这一点很重要。关注共同创造的、内隐的、通常是非言语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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