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儿

作者: 夏尔烟 | 来源:发表于2018-06-21 10:02 被阅读31次
    文/夏尔烟(执着于文字播种的狮子座女孩,写美文,喜美食,好美色)

    01

    映天说我缺水需要男人给我打井时,我正坐在地板上嗑瓜子。我头往前倾,嘴巴一张,瓜子壳就准确无误地砸在她身上,我恨不得她此刻立即消失在我面前,这句话她都不知道说多少次多少年了。

    “半儿,你应该还是处女吧!”映天说完这话时,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差点被瓜子壳噎死。

    “滚!”我将手中的瓜子全砸向她,她怎么会有这么无厘头的想法。

    “好了啦,这个礼拜我给你介绍个男人,你实在需要补水了。”映天给我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在我缺水严重的脸上拍了拍,我的脸也很不争气的没给拍出水来。

    映天离开后,我仔细照了照镜子,七年来,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自己。微肿的双眼还留着昨天通宵的黑眼圈,鼻子上满是黑头、油光。身材依旧娇小,可皮肤看上去干燥松弛,头发耷拉在头上,干燥枯黄像冬天的草一般。

    29的女人怎么可以是这样?我问。映天和我一般大,皮肤红润有弹性,不仅不缺水而且还有往外溢的趋势。有句话说“七年之痒”,七年了,我是不是也该试着痒一痒了?

    进咖啡厅前,我不自觉摸了摸脸,这500块值了。扛不住映天的冷嘲热讽、批评教育,我来相亲了。

    “宇航,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姚半儿,她很不错哦。”我听出来了,说我很不错的是映天。

    “姚半儿?很是奇怪的名字。”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宇航,对吧!”我伸出手,男人的手掌很宽厚,手心的温度很适合我。

    “你怎么知道他姓苏的?难道我跟你说过?不管了,他开卡宴……”映天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开始介绍。

    经过映天的包装,我一个邋遢女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我了解了这个给我打井男人的基本情况。28岁,有房有车,没有孩子,没有老婆,家世雄厚,真心寻妻。

    如果映天不做全职太太,倒是可以考虑开个婚姻介绍所,不一会她就以照顾孩子为由开溜了。走之前还不忘塞给我一盒避孕套,用她的话说,身为处女的我不懂这些,她有责任有义务保护我到底。

    有这样专业的闺蜜,我可真是没白活啊。

    02

       “我们去开房吧。”映天走后,我很直接的说。就连结婚都是光明正大的嫖娼,那么相亲不过是找个正经炮友罢了。

    “去我家吧。”苏宇航看来也不是菜鸟,他的神情泰然自若,却也仿佛带着一点哀伤和怨恨。苏宇航身体的温度也很适合我,他说“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很爱……”。

    “说好的,我们不聊天。”我将身体迎上苏宇航,男女之间还是只有激情没有感情的好。我缺水,他想打井,我们这场鱼水之欢快乐无比。

    苏宇航给我打电话时,我在映天家吃西瓜,满口的红色汁液顺着下巴一直流到胸前停止。

    映天说,苏宇航肯定跟我一样也是处,不然就我这样缺水的女人,怎么可能吸引他。然后她又很感性的要我好好珍惜,仿佛我遭到了全世界男人的遗弃一般。

    难怪说女人胸大无脑,看着映天的75D,我把那句,你见过第一次见面就熟练上床的处吗?换成了“如果遇到曾经抛弃自己的男人怎么办”?

    映天毫不犹豫地说,勾引他,然后做了他,接着甩了他。

    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我出了映天家就出现在了苏宇航的床上,他替我吻干净了胸前的西瓜汁液,他一边奋力的演出着,偶尔会说“对不起,仙儿”。

    我就这样听着,不回答,不质问。我想我应该告诉他,很早就有人说过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所以他的道歉显得越发的浅薄和虚伪。

    每个周末我都会去苏宇航家做该做的事,但总会在天亮之前离开,因为只有提前离开的人,才不会被放弃。

    又一次提前离开,苏宇航问为什么?

    我说这是你欠我的,然后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睛笑起来。

    “是啊,我欠你的,既然上天让我再遇见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苏宇航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

    我只是笑,不停地笑,不管生活留给你什么样的苦痛,只要还能微笑,就能走过来吧。

    应苏宇航的要求,我把他带回了我住的地方。开门的瞬间,迎接我们的是满地的杂志、袜子,甚至还有内衣。可想而知,这几年我过的什么日子。

    苏宇航呆呆地看着我,在这一分钟里,我看到了他满眼的心疼。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苏宇航帮我收拾房间,跪着帮我擦地,然后抱着把我放到他已经擦过的地方,擦完了再把我抱回来。

    我将下巴贴在膝盖上,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对于女人而言,事情可以过去,但曾经的伤痛会留下,不管这个男人再做多少事,曾经留下的感觉都是不会改变的。

    03 

    “我们结婚吧!”这是擦完地的苏宇航对我说的,在他眼神中我看到的还是只有心疼。

    我问苏宇航,你知道吗?我比你大一岁,我没钱,没青春,没美貌。我唯一拥有的是一颗盛满伤痛的心。

    我说,苏宇航你知道吗?我从不收拾房间,我从不做饭,我不是贤妻良母,不会伺候婆婆,不会取悦人。

    “可是你没有其他男人,只有我”苏宇航说出这些时我哭了,这是我七年来不管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我的身体始终只适应第一次品尝过的纯净水。

    苏宇航的怀抱很温暖,我哭得很安心。

    我问他什么是爱。

    他说,爱就是心疼。他说他一直在找让他心疼的人,他说他曾体会过失去的痛,这次不想再失去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着一些人一直在遗忘,也有着一些人一直在寻找,注定用一根线牵住一生。我和苏宇航就是这样,我一直在遗忘,而他却一直在寻找。同样的出发点,只是终点不同。

    我将带着两道杠的验孕棒扔给苏宇航,他眉头一皱,只不过一秒钟就用微笑取代了不可思议,他笑着说“真好”。所谓的长大是我们渐渐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真的好吗?”我问。

    “真的好”苏宇航笑着回答,眼底藏的怀疑还是被我看到了,谁让我了解他呢。

    “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我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但还是没揪住疼痛蔓延,它顺着回忆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小腹,我感受到小腹一阵疼痛,然后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我醒来时看到的是满眼通红的映天“你怎么这么傻呀?不是让你做了,然后甩了吗?你怎么,哎……”。

    “孩子呢?”我问。

    “他很好,他以后一定是个坚强的男子汉。”映天笑,用力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她总说,摸摸额头就啥都不怕了,“苏宇航回老家了,火急火燎的,都没来得及等你醒过来”。

    “我想离开这。”我抓着映天的手,用力。

    “为什么?”映天问。

    “7年还没让他学会信任,这一次,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我的声音满是坚定。

    04

    我19岁爱上了一个比我小一岁的男人。20岁的我住进了他家,很认真地等他跟我说,我们结婚吧!

    22岁的我离开时,却是一个人。

    在他家我每天忍受着他母亲的谩骂和挑剔。

    我微笑,她说我这样子像妓女在夜店门口拉客。我大笑,她说我是村姑野妇。

    她要我每天用手洗完家里所有的衣服床单,她要我跪在地上每天擦五次以上的地板。

    我做饭她说我油放多了,想让她血压升高害死他。我放少点油,她说我一副穷酸样,连油都舍不得放。

    我很努力想做一个贤妻良母,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家没背景,因为我父母死得早,因为我为了还替父母治病欠下的债,去酒吧唱过一段时间的歌。最主要的是,我想和那个男人白头到老。

    这一切我都可以忍受,我忍受不了的是当我告诉那个男人他要当爸爸时,他还给我的不是笑,而是一个巴掌,他说“我才知道你是这么的不要脸”。

    是呀,我不要脸,我企图用孩子留住一个男人。那一天,我就着雨水一直一直往前走,孩子就这么没了。我以为这一别会是一辈子,没想到命运的轮盘又转到了起点,7年后,映天把他介绍给了我。

    我不愿意苏宇航去回忆,也不愿意他给七年前做出任何解释,人生最残忍的事不是缺失温暖,而是温暖带着灵魂脱离生命。

    苏宇航便不再解释,他以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足以可以弥补,我也一度以为可以。

    在我离开一个月后收到映天的信息“七年前是一个错误,苏宇航的妈妈为了拆散你们,给他弄了一个不育的假检查结果,所以苏宇航以为自己不能生育。这一次他查明了真相,回来找你时,你已经走了”。

    看到有点凸出的小腹,我将“查明真相需要7年吗?”然后换成了“嗯”。风起,一切都云淡风轻了。

    那个叫做苏宇航的男人也许忘记了他曾说过,仙儿,你到我家能不能检点一点,把你那些风尘习惯改一改;你对我妈能不能好一点,她能接受这样的你已经很不错了。

    你看,从未信任,何谈真相。这一次,我要让那个男人用一辈子去学会信任和爱。

    是的,以前我叫姚仙儿,现在叫姚半儿。每个人都是一半,只有找到另一半的时候才能圆满,七年前我已经丢掉了另一半,所以我是半儿。半儿无法在继续寻找另一半,不能爱,也不能接受爱,这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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