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用来切西瓜的刀。
也不是杀猪宰牛的刀。
更不是剔羊骨头的匕首。
我是一柄魔剑,乃上古铸剑大师欧阳冶所炼。剑锋三尺三,净重净重十八斤七两,吹毛断发,出鞘必见血,见血必封喉。自带剑气纵横,持有者加成增幅显著。
寒武纪戊戌年,天上落下九天玄铁,通体乌黑透亮坚硬无比,那是我的前身。欧阳师傅见了我就着了魔般,不眠不休在铸剑炉旁守了三天三夜。
高温淬火、炼金法术、盐碱滴灌,他用尽浑身解数,将我投入铸剑炉熔化。火苗一下窜起数丈,把他健壮的左臂烫伤了。他用右臂抡起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我身上,边用力边吐血。
后来的故事我不记得了。据江湖百晓生的《十大名剑》所载,我是欧阳大师最后的杰作。自我之后,从此再无欧阳出品。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如假包换。
我听说那个疯老头,是用上心力在敲打我,最后神志不清了,处理完最后一道工序,他索性跳进了火里。他的血肉残留在我的剑身上,芳香四溢,他的魂与灵也仿佛恶鬼缠身,萦绕在我身遭久久不去。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人血的味道,那是腥甜中带着些许辛辣,我尝了一次便上瘾了。可能是冥冥之中,有神灵作祟祭下诅咒,从此我成了一柄嗜血魔剑。
我的第一任主人是个豪侠。他说过,在战场上他只是一个小兵,杀得再多也就够个本儿。可是去那里,他能完成百万雄师都做不到的任务。
我知道,谁也阻挡不住他的决心。那是一种“虽干万人,吾往矣”的坚定信念。他带上我,向那个地方一直走。我在他身边,他就会心安,好像我就是他的千军万马,他就是那个带队冲锋的骑士。
那天他带我来到御用猎场。
守卫森严气势恢宏,银白色的铠甲反射出刺眼的光,侍卫的目光里带着刺仿佛刀剑,刺骨寒风呼啸而过哗哗作响,吹动旌旗猎猎飞舞。
他用鲜血为祭,获取成倍的速度和力量,向修罗祈祷毁灭之力,倾其所有作为赌注,妄图一击必杀。
他一步步向前,鲜血沾染了轻薄衣衫,伤口犹如泉眼,红色汩汩流出,血腥味蔓延,让我极为兴奋,这是炙热的血,带着甜味和芬芳。
他试图突破重围,向御座上骄傲的人发起冲击,可如山海的人潮拥挤上来,层层叠叠,阻挡在他面前,宛若天堑不可逾越。
五步之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胡乱点了身上几处大穴,却没什么作用。我想他的意识已经逐渐丧失。
其实我能明白他大概是想再提一口真气。可作用寥寥。过度的流血让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也许是肾上腺素还在苦苦支撑,他的双眼仍是睁得滚圆。
侍卫互瞅一眼,有几分犹疑。这个刺客比起以往那些,着实是更生猛了些。可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出类拔萃。
明明是敌我双方,竟油然生出几分敬意。
三…二…一…他的意志很强,可毕竟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我的星辰之力。我愿意把力量借给他,他却没法使出万分之一。
他应声而倒,临死前的一声怒吼吓退了数人。他狰狞的面容仿佛还是个圣战的勇士。最后他还是没有能够对抗命运,完成自己的夙愿。
我从他手中脱落,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侧,默默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我牢牢记住了那个献血的味道,甘甜而芬芳。
“你听见了吗?”大师兄拿着手中的剑像砍西瓜切菜般,让试图逼近的刺客缕缕后退,不能得手。间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背后的林岚,发声问道。
“是的,你的剑…在呐喊”林岚似乎不曾感到意外,平静地回答。
怒剑争鸣,名剑妨主。
每一把名剑都有他自己的故事,每一段青铜铸铁里都寄存着别样的灵魂。
从现在开始,你每走一步,都会将你的气势提升一成。
我把我的力量借给你,让你重返巅峰时刻,代价是…
你的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