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秉天转眼追至,同样一纵身跳在他头顶,然后借力飞奔。
土地的脑袋再次掉落,滚得老远。无奈,他跳下神坛摸到脑袋,再次放到肩上,望着向秉天的身影大叫晦气。
“现在的人啊,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他看着自己庙宇的残墙碎瓦叹息一声,“这年头,神仙也不好混啦。”
这时,阿黄也追来了。它的体型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大小,先前充盈体内的力量也消失了。它太累了,觉得头晕眼花,显然已经透支过度。
一股本能的力量在支撑着它,在追到秦恒夺回霜儿魂魄之前它决不能倒下。忽然,它看到前面有个人,头发花白,身形倒与秦恒有几分相似,光线不好,看得也不是什分真切。
阿黄一声不吭,本意待要上前咬他喉咙,无奈两腿发软,已经没了力气,不能纵跳,只得拼尽全力,一口咬在这人腿上。
土地吃痛,怪叫一声。一看之下,不知哪里来的野狗,全身无毛,一张大嘴咬在自己腿肚子上不肯松口。
“死狗,敢咬你爷爷,快给我松口。”土地情急之中大声嚷到。
这样一嚷,便觉得有些别扭。只怪这些村民,平时都管他叫土地爷爷,搞得他自称爷爷,已经成了口头禅了。如今倒好,跟狗充起了爷爷。
阿黄咬住土地,只感到一股精纯的能量从嘴里快速向体内涌来,正如久旱逢甘露一般滋润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它精神一振,又有了力气,反倒咬得更紧了,哪里还肯松口。
土地又叫又踢,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一看伤口,差点哭了。狗东西,竟被它扯去了一大块皮肉,好不心惊。
“死狗,我操你祖宗。”土地破口大骂,全无一点儿仙家形象。骂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对。操它祖宗,那岂不是日了狗了。呸呸。
阿黄仍就感到能量不断地从它刁着的肉里传出。这种能量,就仿佛是它骨子里的东西失而复得一般。它索性嚼吧嚼吧将整块肉都吞进了肚里。然后,它才看清楚,原来咬的不是秦恒。
土地用手压住伤口,兀自骂骂咧咧。
阿黄过意不去,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大……大爷,我咬错人了。”
“大爷?谁是你大爷?我才不是你的狗大爷。”土地还待要说话,却猛然愣住了。脑袋里嗡地一声,额头就开始冒汗,也顾不得腿伤,站起来就住后退,急切之中却又跌倒。
“你……你……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土地也结巴了。
“我……汪汪……我……汪,刚刚是我在说活?”阿黄紧张,一会儿狗叫,一会儿说人话,既像是在回答土地,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多的是诧异于自己竟然口吐人言。它知道,这种变化肯定跟刚才咬的那块肉有关。
土地见它又是狗叫又说人话,怪叫一声又要往后退。
“哎呀,妈呀,遇到狗精了。”他又突然觉得这样有损仙人形象,一阵慌张之后,又强作镇定。
阿黄见土地后退,便向他凑过去,表示关心地说道:“你……你的腿没事吧?”话虽然这样说,眼睛却望着土地,嘴里大有流口水的趋势。它这是食髓知味,还想再咬土地一口。
土地望着阿黄。“你……你想干什么?”他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阿黄的结巴。
“你是饿昏了头,把……把我当成肉包子了吧。我的伤没事,你……你别过来。不然我要动用仙法,收了你这狗精。”说完,土地又换而摆出一副不可冒犯的姿态。
阿黄愕然,说道:“大……大爷,我还要追人,就先走了。改天再来咬……咬你,呃不是,改天再来给你陪礼。”
“别叫我大爷,你是我大爷,”给狗当大爷,他是一百个不乐意,让狗给他当大爷又是一千个不乐意,土地越说越乱。“好狗妖,你快走吧,你去咬别人。我再跟你说话,就要疯了,我要咬你了。”
“那我走了,大爷。”
“我操你大爷!”
阿黄飞奔而去。
土地一瘸一拐,唸唸叨叨,回到神坛,重新变回泥胎。
向秉天追着秦恒,远远地看到他钻进了一个山洞,心中暗叫不好。几个纵身之后,落身洞口,转头回望,没有看到阿黄的影子,只得先进了洞再说。
洞里光线昏暗,往深处走更是一团漆黑。幸亏向秉天乃是修行中人,目力非常人可比,在洞里仍然可以辨别方向。
不多久,他来到一处树杈形的岔路口。此处有两条通道,急切中他不知道秦恒走的是哪一条。
向秉天一脚踢在旁边的石头上,发泄心中怒气。他刚要任选一条路继续追,不想石头侧面有一条蛇,受了惊吓,昂起头,霎时间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他抓起蛇,尽力向洞壁摔去,啪的一声,那蛇便消失在石缝的暗影里。
早在一瞥之下,向秉天就看到蛇头是三角的,赶紧把伤口上的毒吸了吐掉,然后吞下一粒丹丸。可他还是觉得腿脚发麻,无奈之下,只得屈膝盘坐,运功驱毒,哪里还顾得上秦恒。谁知这蛇毒竟异常猛烈,他渐渐昏了过去。
向秉天运功之时,只道秦恒已脱逃远遁,却不想秦恒此刻还在这山洞之中,距他也就七八米远。
原来,秦恒诡计多端,狡兔三窟,料定向秉天定会选一条路继续追他。进洞之后他急忙找到机关,打开侧壁上的石室钻了进去。
这石室虽然低矮,却有三米左右长宽,设有通风气孔。秦恒竟还在里面备了食物和饮水,看来在里面呆上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他便在里面撕掉老头子的面皮,还变成了本来面目,然后屈膝盘坐,运功调息。
三天之后,向秉天悠悠醒转,脑袋尚自发昏。歇了一会儿,他准备还是选一条路,先探一下究竟通向何处。
石室之内,秦恒为保万全,躲了几天。估摸着向秉天应该已径远去了,于是打开机关走了出去。
向秉天听到身后传来“咂咂”地响声,回头一看,正与秦恒四目相对。
真个是:时人不解苍天意,机关算尽枉用谋。
又有句话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秦恒差点儿吓掉了魂,转身就逃。向秉天也是一愕,随后紧追。
转眼出了山洞,只见阳光明媚,山色青幽。秦恒却不能欣赏风景,此番逃跑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箭下奔鹿。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又到了土地庙。只因这条路须在庙前绕个弯,秦恒着急,再次一纵身,本欲踩着土地直线飞掠。不想这土地脑袋一偏,险险地踩在土地肩上,落地之时差点儿摔倒。
土地脑袋一偏,“诶,踩不着。”他正自得意,向秉天已双脚踏在他头上,一借力,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在秦恒面前挡住去路。
土地的脑袋再次咕噜噜滚到地上。从来只听说手臂有习惯性脱臼的,土地倒好,他这是习惯性断头了。
俗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哪能受人连翻欺侮?他拣起头来安好了,冲着剑来掌往正自酣斗的两人大声呵道:“你们两个兔崽子,都给爷爷我住手。”
向秉天正在得势,哪肯住手;秦恒仗剑苦撑也住不得手。土地默念咒语,向两人一指。只见地上凭空生出四支长长的泥土手臂,湿漉漉的,扭摆着分别把两人缚在地上。
“你两个哪里不可争斗,非要到我这庙里扰我清净,毁我神像,这是何说?”土地一脸严肃,语气中威严尽显,仙架十足。
秦、向两人连声道歉。
“嘿嘿,那小辈,把你手中宝剑献与爷爷,你两个下山去吧。”此时土地的表情又像是个地痞流氓,劫道的山贼。
秦恒闻言脸色骤变。
“前辈,这把剑只是个鸡肋。此人手中持有灵珠,若能把灵珠嵌于剑柄,那这把剑将会成为一把绝世神兵。您若替我杀了此人,我愿将宝剑双手奉上,他日还有厚礼相酬。”
“哼,少跟你爷爷花言巧语。你这剑上煞气甚重,可是伤了不少人命吧?我今日正好与这一方百姓除害!”土地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面目却显得贪鄙。
“前辈,山下秦府之内,上百来人无一不是遭其毒手。还请前辈将他擒下,以安亡魂。”向秉天虽然声音冰冷,听起来却有些热气。
秦恒看着向秉天和土地,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打不过就逃,是秦恒一惯的主张。可是,逃不掉呢?逃不掉怎么办?他一向乐于将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想此时自己的生死却由别人掌握。他也不讨饶,竟自哈哈大笑起来。
“向秉天,我杀了你全家,你也杀过我了,所谓杀人偿命,我们之间也算两清了。你却苦苦相逼,非要跟我作对,今日之耻,将来必要讨报。”他眼神掠过土地,“到时候我要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完,秦恒将正邪剑刺进自己腹中,身体快速膨胀,猛然炸裂开来,碎块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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