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鹿奔泉,举首戴目,初雪尚未降临。
一阵又一阵的雪籽,嚓嚓地来,当当地走。千千万万的屋顶是她的游乐场,高高低低的树木是她的游乐园,焦枯的草场是她的安乐窝。调皮地逗弄着孩子、大人,娃娃张开手,接住,瞬间消失,幻化成一滴水珠。
两日两夜的阵痛,终于诞下了这个叫初雪的孩子,白白的,瘦瘦弱弱的。屋顶的瓦楞清晰可辨,雨棚边沿上的冰挂,晶莹透亮,是她来不及擦拭的眼泪吧。
阳台上的黄月季依旧开着,花瓣层层叠叠,初雪这个孩子呀,调皮地往里钻,似乎要把花瓣掰成一片又一片,也许她喜欢看花瓣雪吧。那株高大的红月季,许是年岁大了,没有花儿,亦没有花骨朵儿,青红的叶上,兜着少许的雪儿。刚刚冒出芽儿的百合苗,在白雪的映衬下,翠绿依旧。那一大盆吊兰,被初雪轻压,要不了几日就会枯萎死去,也想着搬回家,实在是花盆太重,姑且看它一年历经生死两重天。栀子花的叶儿很小,唯有花盆里点缀着少许雪。
后阳台的菜园子里,先生今年没有挖地,已是一片荒芜。残剩的几株辣椒树,前几日青翠的绿叶,在寒流、雪的催促下,发黄泛黑,藤状的木耳菜亦是如此,尽管多活了三五天,岁月终究是没饶过谁。只有菜地里新长的草儿,绿绿的,寒风初雪里,嘚瑟着盎然的生机。
岁末初雪小区里,不知谁家的车,挡风玻璃上写着“我爱你,2018年12月9日”,爱情如雪般圣洁,希望相爱之人,长长久久。
初雪羽翼未丰,却是寒气逼人,裹紧衣服,一路走走,看看。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小手在绿化带上的红花檵木从里,一点一点地抠着雪,团成一小团,扔向彼此,呼喊,尖叫,嬉笑,怒骂,乐此不疲。另外的三两个孩子,踮起脚尖,把车子挡风玻璃上的雪,归成一堆,估计要堆雪人吧。
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般。前后阳台的雪,菜地里青菜上的雪都不放过,归拢一起,盆、桶都装上了。搬至楼下的大厅里,不停地捣鼓,雪车、雪人、雪房子,立于茶几上。玩累了,会拉着我一起,让捏一支雪枪,不满意,推倒再来,一整天都不嫌烦。
今天,描述儿时的他,他嗤之以鼻,“那是多幼稚的行为呀!”吹着萨克斯,追着美国大片的他,怕是忘记了,雪曾经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乐。也许有一天,到了我这个岁数,他又和我一样,忆起小小的自己,忆起那双冻的通红的小手。
边走边想,天阴沉沉的,远处的青山灰蒙蒙的,就像头发花白的老人,宛如现在的我。绿水无忧,因风皱面;青山不老,为雪白头,大抵如此。
父亲在电话里说,乡下的雪要大些。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雪天,窝在火桶里,看看电视极好的。
走得乏了,还是回家,窝在火桶里,写点文字,看几页书。抬头,看看窗外,希望下次的雪,下得大一点,下得厚一点。
岁末初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