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市井叫卖声,是生活的记忆,是温暖的注脚,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了绝响。
开封,作为一座特别有生活气息的古城,曾经极富地域特色和开封人性格特点的叫卖声,多数也同样湮没在时代发展的洪流中。
今天,卖黄焖鱼的吆喝声,随着老陈师傅的离开,已经变成了挂在作为传承人的儿子店面门前的扩音喇叭里的录音播放,“黄焖鱼~~”,悠长上挑的尾音,只有带着岁月沉淀和黄河泥沙打磨过的沙哑的嗓音才够味道,也才能和这只有用产自黄河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杂鱼儿才能制作出来的黄焖鱼的地道野性鲜美完美匹配。
“羊肚羊肺(fi)咸羊肝——”,这样的叫卖声一般只会出现在夜晚昏黄的路灯下,又往往是高亢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豆腐脑,热哩!”只凭这简单的几个字的叫卖声,老城人就可以辨得出这位是这座古城里哪个街区甚至那条街道的人。
一枚小小钢针,被骑着自行车叫卖的祖籍长垣的师傅吆喝出了花儿:“小小钢针(zhei)虽然小,家家户离不了。有大针(zhei),有小针(zhei),有绣花针(zhei),有做(zou)活针(zhei)……”。一直都很奇怪,一包针也就是一毛两毛钱的事儿,老先生转悠一天能卖出几包呢?能够养家糊口吗?
“磨剪子嘞,戗菜刀——”,开封,或者说豫东地区,扛着绑着磨刀石和装水小桶全部家当的长凳的磨刀师傅的吆喝声,跟京剧《红灯记》里磨刀师傅的吆喝完全不一样,中间略微停顿,最后拖出一个略微上扬的拖音,一如中原人的朴实。
外来的叫卖,证明着这座八朝古都的包容:卖十三香的数来宝,差不多赶上了郭德纲的水准;来自江苏浙江等地的补锅修伞师傅的叫卖,完全不期待能够听清楚内容,买卖双方形成交易,只是因为那口代表着特定职业的特定地域的叫卖声音罢了。
还有些叫卖很亲民,很简略,同样很有意思。
一名送奶师傅的吆喝声简化为了最简单的一个字儿,在寂静的清晨用河南话喊出来特别有冲击力,“奶————”。另一名女送奶工则发挥了女性嗓音的穿透力,“拿奶————”,不一样的风格起到了同样的作用。
最不适应的是提前录制好反复不停播放那些过于直白的吆喝,“苹果、梨(或者别的什么水果),可甜可甜咧。”这样的吆喝,没有灵魂。
据说,过去饭店的叫卖都有自己不同的程式,有些还相当的复杂花哨,予生也晚,不曾很好地领略,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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