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医院里呆了两天,身体总算好转得差不多了。本来想去探望苏扬,可是苏扬的情况还不允许探视,她只能隔着玻璃看着昏迷的苏扬,心里百感交集。最近发生了太痛心的事,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有的死有的伤,有的生死未卜,她忽然有点理解当初父亲的选择了。有时候觉得死亡很遥远,其实死亡近在迟迟,生命既强大又脆弱,而人,只有在死亡临近的时候,只有在那些不可抗拒而又无能为力的时刻,才能体会到活着又多么重要。真正痛苦的人不是死者,而是活着的人啊。
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梁薇的电话。
“颜绯,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听梁薇这么一说,颜绯就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准没什么好事。
“你这电话来的真是时候,我刚踏出医院大门出来。”颜绯拦下一辆出租车,示意司机先往前开,“说吧,是惊喜还是惊吓?”
“要不……我去找你吧,这事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正打算回局里,有什么事呢,回来再说吧!”
“别别别,我去分局对面的饮品店等你吧,这事不能在局里说。”
挂了电话,开了车窗,一股子冷空气就灌进车里。突然着了凉,颜绯又开始流鼻涕,连忙用纸巾吹鼻涕。看到鼻涕里夹杂着血丝,颜绯扯了扯衣领子,把拉链拉严实了些,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该死的眼泪也跟着来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脆弱,那些从未有过的莫名的感伤,让她感觉到了无端的孤独和无助。
“师傅,麻烦去南城公安分局。”
“您是……”司机回头看了颜绯一眼,脸上谄媚一笑,“招警海报上面的颜绯警官吧!”
没想到打个车也能被人认出来,颜绯的表情有些僵硬,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个微笑,没说话,甚至都懒得看一眼司机。不习惯和陌生人交流,对一切未知的人和事保持警惕,是颜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窗外依稀飘着雪花,虽然城市里没有积雪,可是远处的山顶已经微微泛白。这种天气在鹿城并不多见,记得上一次下雪已经是很多年前以前的事了,这个冬天,让她在这座南方小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大概知道颜绯并不打算搭理他,出租车司机十分知趣地没继续说话。司机开了热风,狭小的空间里渐渐温暖了起来,车窗结了雾,她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忽然感觉十分疲倦,颜绯睡了过去。
被电话铃声惊醒的时候,颜绯发现自己还躺在出租车后座位上,司机已经不知去向,而这已经是梁薇打给她的第七个电话。
大脑像被重锤砸过似的,昏昏沉沉的疼,视线模糊到几乎看不清手机屏幕上来电人的号码。车门被锁死了,任凭颜绯怎么用力也拉不开,这时候的颜绯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因为她的身体使不出任何力气,就连接电话都变得异常艰难。从车窗外的建筑物可以判断,车子正停在南城分局对面的路边。
“梁薇,我被困在出租车里了,车子在分局对面,快来……”话还没有说完,手机没拿稳就掉落到了座位底下。
“颜绯,你说话呀,颜绯……”手机里传来梁薇焦急的声音。
明明手机就在手边上,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还是够不到。颜绯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心脏的跳动逐渐减弱,眼前的世界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永远也出不去了。
梁薇使劲拍打着车窗,可是颜绯一丁点反应也没有。情急之下,梁薇冲到分局门卫室拿了警棍,在门卫的帮忙下破窗而入。
梁薇和门卫把颜绯从出租车里拖出来,而这时候的颜绯,早已没有了任何意识。当门卫背着颜绯穿过马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辆出租车瞬间变成一团火球。一阵滚烫的气浪从身后扑来,梁薇重心失控,一个跟斗摔倒在了马路中间。经过的一辆车子避让不及,径直冲向了路边的绿化带。一辆被爆炸的碎片砸中的轿车,失控朝着分局大门撞了过去。
这时候的梁薇才恍然明白,原来颜绯刚刚遭遇了一场可怕的谋杀,要不是她不停的拨打颜绯的电话,或许颜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迅速清醒过来的梁薇来不及多想,和门卫一起几乎是连拖带怕的将颜绯转移到了分局门卫室。
梁薇用门卫的对讲机向全局发出预警,“这里是门卫值班室,有人袭击警局,全局警戒!”
冷风呼啸着,寒冷中带着凛冽的杀气。
“冲锋队迅速备战!”对讲机里传出冲锋队长张云龙的声音。
紧接着,那辆撞停在分局大门上的轿车发生爆炸,爆炸的碎片砸碎了门卫室的窗户。
把昏迷的颜绯安顿在角落里,梁薇掏出随身装配的手枪,迅速进入戒备状态。这是梁薇从警以来,第一次亲身遇到爆炸袭击,而且还是在分局门口,对于一个常年在实验室工作的文职鉴识官来说,着实惊吓不小。看着窜动着熊熊火苗的出租车,梁薇一下子紧张起来,紧握着枪的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冲锋队迅速封锁了分局的大门,荷枪实弹的特警全部进入了战备状态。分局的大楼顶上,狙击手以最快的速度就位,仿佛一场硬战即将打响。看着特警运兵车和装甲车拉响着警报,迅速驶出分局大门,梁薇一颗悬着的心夜终于有了着落。
“梁警官,颜绯好像已经……已经……”门卫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梁薇这时候才从高度紧张中缓过神来,看到躺在地上的颜绯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吓人。使劲摇晃着颜绯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可是任凭梁薇怎么摇晃,颜绯始终没有要醒的迹象。慌了神的梁薇,只好屏住呼吸,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往颜绯鼻孔前试探了一下,又触电般迅速缩回,整个人虚脱般瘫坐在了地上。
“颜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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