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Q名的时候,她已经换了十几个男朋友了。不幸的是我也是她曾经的前男友之一,只不过他们都和她闹翻了,而我却还能和她做朋友。对此Q名并不承认,她说,文索,我不记得我们曾经交往过。对。。。。好像是亲过嘴,我记不太清了。
文索说,你现在跟公共厕所有什么区别?能不能收敛点,别做个爱弄的全世界都知道。
Q名是个二流女演员,毕业于国内某名牌戏剧大学。她换男人的速度不亚于王思聪换网红女友。Q名说,我尽量这次谈久点,毕竟也没什么痛苦了。说完她就赶到片场去拍戏去了。
文索无奈翻了一个白眼,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忙赶地铁去出版公司签合同。书商穿着很大气,开着一辆别克君越,手上带着一个牛逼哄哄的金表,在五号线门口载上文索去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翻了一下文索的书稿,书商大侠抽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片刻,叹了口气说,出版社说你写的稿子太偏激了,无可否认敢说敢写。但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没有言论自由,一时之间无法专门为你一个无名之辈的小作者开红绿灯。
文索一时语塞。
大侠笑了笑说,不过,小灶虽没法开,稿子先放我这,选题反正已经报上去了。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文索回到家后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伙驰走过来问,小说到底怎么样?
没消息。文索瘫在沙滩上,点燃了一根烟。烟花绚烂,空气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伙驰话锋又一转:你知道吗,现在外面又有一批学生被抓了,那陈势,出动了两百多辆警车。
文索说,他们活该,不好好读书,天天去反革命。
伙驰说,我知道你这是曲线救国,嘴上骂心里却为他们叹息不已。你知道有一个联盟叫共产主义,有一批青年为了实现改革,把他们的老子大资本家们给毙了。
我说,走火入魔了,这帮孙子。
信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诞生了一帮无可救药的傻子,妄想改变世界。文索写的杂文也经常被各大媒体平台和谐,原因都是敏感词。时间一长,他就放弃了那些专栏。他的很多朋友都不能理解,那些事其实都和你无关,出这些风头干嘛小傻逼。
文索现在的女朋友米共也不支持,她说,政治=色情+暴力。这些元素你作品千万不能有。她代表着绝对的政治正确,像是党组织派来的一个指导员一样,时刻纠正着文索的错误言论。
伙驰是一枚北漂导演,这一行他已经坚持快十年了,拍了很多作品,妄想拍出一部牛逼哄哄的电影出来获个金马奖牛马奖什么的。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老大不少了。他家里人都希望他回去,伙驰的御用女主角章贝也希望他能放弃他的导演梦和她回老家结婚。
伙驰的梦想是当导演,章贝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路互相扶持走过来。从感情上来讲伙驰离不开章贝,从责任上来说他又无法许她一个明确的末来,所以他便一直拖着。
生活不该是这个样子……可是生活又该是哪个样子??
在这方面,文索倒是没有什么顾虑,米共非常理解体贴他。米共说她准备去考硕士,出国。而且她和文索并不准备要孩子。米共是文索的读者,喜欢看他写小说,喜欢他身上那种脾睨一切,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书生意气。傻白甜米共小妞的做人准则是,世界和平。内心里她想驯服文索这匹烈马,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京城居大不易,米共总是在大学里忙个不停。有空文索就写写小说,他和伙驰,章贝,米共。四人关系极好,经常熬夜打游戏,吃火锅,去电影院看电影,逛商场,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一次酒后,伙驰扶墙呕吐说,文索你看到没,那些披着西装,裹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四十男子,就是我们以后的模样。
我听得不寒而栗,把他扶到一边水泥石阶上休息。米共和章贝在前面打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万家灯火,何时才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伙驰叼了一根烟继续说,章贝她妈又打电话来逼她了,逼她回小镇随便找个男人结婚。总比跟着一个不靠谱的导演强。
我说,她妈也能接受你,你就和她一块回吧。做人要有良心,章贝这些年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非要功成名就,当个平凡人也不错。
伙驰怒吼说,文索,你他妈变了!你坚守在北京是为了什么。漫漫的黑夜给了你眼睛,你不去寻找光明,却用它来对世道翻白眼。
米共穿着高跟鞋,叮当叮当过来,说,你们这帮不食人间烟火的伪文青,不说人话,我们这些尘世小女纸听不懂。
章贝也跟着过来,扶着伙驰先回去。
伙驰第二天酒醒后,就去出租碟店上班。他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看电影,都看了上万部电影了。
店内的长发小红说,伙驰学长,你都拍过些什么作品,能让我,看看吗?
伙驰唯恐避之不及,赶快走开了。又有一个同学聚会要开,装逼的结婚的纷纷飙戏争当影帝。伙驰实在不想去,章贝却非要拖着他去参加同学聚会。
文索是个无业游民,每天吊儿郎当的在城市瞎晃。这些年一直是米共到处兼职打工养着他。对此,米共小妞说,你是一个天才小说家,我实在不忍心你去外面干活。
幸好文索和米共都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不然真会被世人骂死。比如说其实米共她有一个远方表亲是个亿万富翁,这笔财产是要等她将来继承的。
米共看了我写的小说后,说,我要真是亿万富翁的女儿,我给你买一座小岛。
说完,她脸上露出暧昧的笑。
文索的结局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出走于一个混沌的大雾天气,没有雾霾,那天他甚至没去吃北京炸酱面。米共要去广州实习一段时间,他便陪着她去了。
米共去公司回来的路上,心一直砰砰跳,乌鸦盘旋在天空乱飞,她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湿漉漉的街道,白雾弥漫。广州真是一座革命城市,局势紧张,到处都是紧张的对峙。那天文索照常吃完午饭,写不出来小说,他便于街上闲溜达寻找灵感。这个时候他已经获得了文学奖项,在文坛上小有名气了。
打倒黑心工厂!反对资本家剥削工人!
拖欠工资不还!老板跑路!
路中间有很多青年在游行,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虽然文索是个自命不凡的正义青年,生活中他一向老实巴交,遵纪守法。遇到老人摔倒在马路他会去扶,有火灾了他也会去抢救。但今天这事,他觉得有点悬。他知道他的命正在向他招手,命运来索他的命来了。
很多年前,文索曾经和米共,讨论来自己的死法。他说希望自己死于在一个超市人们抢鸡蛋的门口,他被一帮老太太给踩死了,当他准备对这个世界说些什么时,一团报纸塞住了他的嘴,然后文索就隔屁了。米共呆了半天,说,这死法毫无意义,没有来由。
文索没告诉她,这是他从高晓松那里偷学来的一招。
米共说,没意思。你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我认真想了想说,我希望去看看海。我爱过你,而你却爱过大海。
所以当米共看到文索躺在路上奄奄一息时,她立刻明白了一切。她并不伤心,文索虽然被毒气弹所伤,毕竟他算是死在了一个“游行事件”当中。
米共来不及流泪,她用木板拖着文索,让他留最后一口仙气去看看海。
樱花很美,风中有一种凄美的传染。
文索脸色苍白,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断断续续说些什么,然而没人听的清。
文索没有看到海,他死在了中途。
米共把文索埋在海边,冰冰凉凉的海水陪伴他。米共休息了一段时间决定去澳大利亚求学,去学服装设计。她决定永远忘怀,永远忘记文索。她连名字都改了,她决定叫:蓝可儿。
十五年后。
伙驰一直认为文索下落不明,当他在报纸上看到兄弟壮烈牺牲的消息后,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不发一言。他并没有和章贝一起回老家。甚至于伙驰身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
毫无疑问,这孩子是他和章贝的。
章贝呢?
章贝的遗像挂在相册上。
女儿说,爸爸,今天是清明节,我们该去给妈妈扫墓啦。
什么情况??这一切都是什么情况???我这是穿越到末来了吗?章贝不是离开我了吗?看来后来我们又复合了。只是章贝是怎么去世的?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儿望着伙驰的喃喃自语,说,爸爸,妈妈是三年前得癌症死的。
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我以后怎么和她相处?感觉是凭空就有了一个孩子,我怎么能接受。目前来看,我的工作是一枚自由撰稿人,给媒体写写稿,勉强能养活孩子。
看着墙上的日历显示2034年,伙驰才震醒过来。原来他一下子就来到15年后。缺失的15年记忆,他要如何承受。物是人非,伙驰头上的白发已经多了许多。
整理旧物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作品已经获得了榈玛节大奖,原来理想已经实现了。他茫然的把获奖碟子放进录像机里,看着章贝美的不像样子在麦田里奔跑……
这真的是我拍的吗?
可是,我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瘫在椅子上的伙驰哭的撕心裂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悲鸣之声从房间传进去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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