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看大地

作者: 山有檀溪 | 来源:发表于2024-04-22 16:38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河边的一片土地,因为没有人为的侵入和设计干预,长满了杂草,它们迎着上午的阳光,青葱的叶片清新地舒展着,娇艳的花儿明媚地开放着。难以言喻的绮丽,像一缕清新芬芳的风,直钻进我的心里。我忍不住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挪动身子转换着角度,尽可能避免驳剥的土地入镜,以免它的暴露煞了图片的风景。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有很多次因为没有注意拍摄角度,等欣赏拍好的照片时,发现了毕现在繁花和绿叶间的土地。与妍丽的花草相比,土地显得那么贫瘠而呆板,无奈只好把图片删除。后来,再拍照片,我就不那么随意了,总是刻意地避开赤裸的土地,完成后检查图时会把不小心入镜的土地裁去或涂掉,这样的图片就干净多了。其实,不是我不懂大地于这些花草的意义,而是人类的审美如此——人类追求的美,总是包含着虚伪与忘恩。

    也许草木不会如此。春末生机蓬勃的花草是繁荣丰茂的,它们很容易就遮掩住了地皮,这既是为生养它们的大地披上了鲜艳且充满活力的华衣,又代表与滋养它们的大地母亲紧密相依。

    大地滋养的何止是花草树木,不是还有昆虫蚂蚁之类吗?每年的惊蛰节气,春雷惊百虫。滚滚春雷惊醒的不就是为了越冬避寒而深藏土中的虫子。想象虫子藏在庇护它的土洞中,安睡在自己温暖舒服的小窝里,是不是也像我们小时侯睡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幸福安然。大地不仅是虫子越冬蛰伏的地方,还是许多虫子平时藏身的穴屋,地里常见的小孔小洞就是最好的证明。也许虫子知道狭义的生母滋养了它出生前的生命,但它一定意识不到,大地是它们广义的母亲。正是大地用自己哺育的一草一木,负担着虫类和食草动物离开母亲后的生计。

    人类亦是如此。我们吃的五谷杂粮禽肉,住房用的一砖一瓦,佩戴的金银玉器,又有哪一样不是直接或者间接取之于大地。我们人类除了生存的需求,还有许多精神的需求,特别在物质追求这一块儿,总是与人比,总是此山望着彼山高,想要更多、更大、更好,因此人类对大地的索求远比动植物更多。而大地就像一位宠溺的老母亲,当我们伸着手心安理得地向她索取时,她总是默默无闻地尽其所能满足我们的欲求。我们习惯了人类世界里,付出即要求回报的交易规则,以致于对大地母亲不求回报的无言付出,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可是,我们连对她最基本的尊重与保护都做不好,乱采乱挖,水流土失,污染破坏……人类啊,就是大地母亲宠坏了的不肖之子。

    尽管我们为大地制造了许少伤害与痛苦,但她一直默默的忍受、消化痛苦;同时,依旧用宽厚博大的胸怀包容着我们,满足我们,供养着我们。她用温柔且顺从的爱,平静自然地满足我们的各种欲求,我们挖出深深的沟壑,垒起高高的台子,用她捏制出各种各样精美的器物等,她都随我们意愿成形,这像不像一位慈母,在无条件无原则地宠溺着不懂事的孩子。

    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质朴踏实,温和内敛,从容大度的美德。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一个最能代表大地母亲之美德的极具代表性的词,那就是含章之美。

    具有如此美德的大地,既是我们的生之源头,也是我们最后回归的去处。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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