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忍着痛扶着车子,曾经她是一个多么独立的人儿呀。自3岁开始,穿的衣服、鞋子,自己都会在前一天晚上摆放在床前从未让妈妈李美枝操过心;6岁已是家里的小帮手,洗衣做饭像模像样;10岁时,她学校的小事、大事也从没让爸爸田富贵插过手……
李美枝、田富贵提起她,无不夸她懂事;同学个个羡慕她懂事,她也一直这样要求自己的人生,遇到陈向荣,在他的宠溺下,她好像不是她了,成了两岁的小毛孩子,大到工作单位,细到穿衣;事事依赖着他。
经此一役,田思打定主意,做回那个事事依靠着自己的人儿。独自骑车回娘家,也不再是一件恐惧的事了,那神情,似乎就是回娘家的路上,恰逢下起了雨,但是并阻止不了她回家的心。她坚定的跨上了摩托车。
车子似乎通人性,这会儿,在田思的手里也听话了,要它快,就快;要他向左,就左。
路上停停歇歇,田思到娘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鲜有人走的马路,长满了野草,田富贵撅着屁股,轮着锄头抽槽。灰色的衬衣浸渍着汗水,身上满是了泥土,阳光照耀下,那衬衣更加破旧不堪了。背后已经已经是一条长的沟,两边堆满了新土。
“爸”,田思对着田富贵饱满深情的喊道。
“哎,女儿回来了呀”,田富贵还未转身,已识出了女儿的声音,满怀欢喜的应着。悬着的心顿时松散了下来,仿佛带在最柔软的云朵上。
今年,是一个特殊的年,新型冠状病毒肆意,大家碰到,都是匆匆而过,手机里、电话里,谈论的也不再是天气,而是今天的增涨人数、死亡人数。家家户户都是提心吊胆,仿佛死神就守在身旁,只要我们不留神,就会抓起。七大姑、八大婆也不再问工资、年终奖,而是叮嘱着,要少出门,钱多少,不重要,只要平平安安。
女儿、女婿年底就说正月初一回来,结果全国封路,这一耽搁,一家人见面差不多迟了3个月。父母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就图个团团圆圆,奔个平平安安。这次见面,如往年一样是女儿回娘家,又有些不一样,田富贵激动的扔下锄头,对着厨房喊着:“美枝,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
他也从抽的槽里爬了出来,撅着屁股一拐一拐的向田思走去。
三点的阳光,已经不再如中午热烈,这会沐浴在阳光,就好像是在泡澡般舒服。
片刻,美枝出来了。鼻梁两侧并不多的肉,全部向上拥挤着眼睛,那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就如她围裙上盛开的牡丹,张扬又热烈。
“妈”,田思欢快的喊着,心情也瞬间不见了,好像这声“妈”,就是林丹妙药,让她忘了所以的忧愁和悲伤。
“今儿回来这么晚呀,菜我都热了两次”,李美枝在围裙上揩着手上的油,一边微带疑惑地说,一边飞快向田思走来。
“嗯,路上我车子骑得有些慢”,田思温顺的回答着,装作无意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李美枝伸着头,视线越过田思,向她背后看去:“向荣呢,停车去了呀”。
“他没有来”,田思停了一会,担心父母看出端倪,又补充道:“他在家等消息,准备去上班”。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上班快二个月,今年都还窝在家里。以前总是想着等老了不上班了,就好好休息。这一休息,就是几个月了,闷得慌。听年轻人说,流行着不出门,就是为国家做贡献。还有一句,就是不是工作离不开我们,而是我们离不开工作,上班了一定要好好工作。个个都盼着复工,那心情都赶上了,热恋中期待见面的男女了。
思罢,田富贵、李美枝叹了口气,索性不再问了。
微风轻佛,竹叶沙沙作响,就如钢琴曲,厨房的饭菜香,也随着窗户弥漫到了屋外。
“好香呀”,国思嗅着鼻子,就如哮天犬寻找猎物。
田富贵、李美枝瞧着女儿的神情,他们的心,瞬间坍塌,柔成了水,无论三岁,还三十岁,他们眼里,田思还是一个孩子。他们享受着这股天真。
一家三口,欢快地涌向了厨房走去。
桌子上整齐的摆了8菜一汤。里面的一口锅里两阁蒸笼热气腾腾,灶樘里的火苗发出滋滋的响;外面的一口锅锅盖紧盖着,灶樘里已没有火苗。
“爸,妈,你们还没有吃呀”,田思惊讶的问道?
“我们早饭吃的晚,还不饿,就等着你一起回来吃,再说我们又没有什么事”。
李美枝说着,手脚利索揭开了锅盖,盛了一碗饭递给了田思,心疼着:“拿去吃,骑车这么长时间了,饿坏了”。
田思接过碗,递给了田富贵“爸,你先吃”,又转身去结过李美枝的锅铲,“妈,我来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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