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伴读-《奎妮的情歌》7

作者: 蒹葭飘零 | 来源:发表于2019-06-17 10:01 被阅读2次

            七十五、无路可退 

            “你以为你是全世界唯一在等的人吗?满世界都是你这样的人,等待变化,等一份工作,等一个爱人。想想那些等待的人,你就不会再感觉孤单。你不过是另外一个等待的人,没什么特殊的。”玛丽·安贡努修女说。我的脑海里,其他人都加入进来,一个等好消息的男人,一个等考试结果的学生,一个等孩子降临的女人。我们等着,等着,不再那么艰难了。

            七十六、我不知道我是谁了

            “你不是奎妮·轩尼斯吗?”一个女人说,她是来看望一个病人的,她带来一个蓝色的泰迪熊。

            七十七、欢笑的树   

            这是个暖和的早晨,露西推着我到花园里,晒晒太阳。她告诉我,周二是她的生日。周二我不在了,我命悬一线,周二像是漫长的几个月。

            我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玛丽·安贡努修女在我的旁边,我们望着面前的大树,看到了那么完美的叶子,让人喜不自禁,我们坐着,笑中带泪。

            七十八、糟糕的一夜

            我睡不着,躺着不动,但静不下来,不得不起来,起来后又不对劲。昨晚很混乱,我可能半夜起来了,因为值班护士在走廊里找到了我。她给我清理伤口,我需要找到玛丽·安贡努修女,一会儿,她来了,躺到我身边的床上,每当我想起身,她就整个压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她的呼吸,慢慢我也睡着了。

            七十九、访客

            早上醒来,看到玛丽·安贡努给我揉搓手指头。

            “我不想让哈·弗看到我这幅样子。”

            “但他得见你,见不到你,他的旅程就不算完整。”

            “你就不能告诉他我死了吗?”

            她听了哈哈大笑:“ 不能。你还没写完信,你的旅程也还没结束。”

            我快哭出来了,剩下的那个我不愿触碰的部分,我还是怕,哈罗德,对不起。我的门猛然推开,“哈罗德·弗莱要来了,他到了。”露西修女闯进房间,“我刚看到他了。”

            我的皮肤一阵刺痛,这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我的信,我的信还没写完。露西修女站在窗口汇报你的进度:“他看起来糟糕透了,哦,不,他在干嘛?他要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进来?”露西修女抖抖长袍:“我敢肯定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去调查一下,你在这等着,奎妮。”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进来,我们都和对方一样恐惧。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你也走了那么远,结果我们俩都不着急到达了,终点,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好。

            夜晚,值班护士帮我重新缠了绷带,我示意露西帮我递一下我的笔和本。她用绷带把我的手和铅笔缠在一起,同时仔细理平它:“很久以来我一直想理解你,奎妮,今晚,我真的希望我不理解你。”

            “生日快乐。”我在笔记本上写下。

            “但不是今天,是下周,你记得吧。”

            我示意她撕掉这一页,我折起这张纸,塞进她手里。“需要我和你坐一起吗,多久都行。”

            我摇摇头,我需要一直写下去。

            八十、奎妮·轩尼斯小姐的最后告白

            二十年前,哈罗德,你埋葬了你的儿子。这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都怪我,都怪我。戴维死的那晚和我在一起。那是夏末,戴维二十一岁,从湖区回来。

            一个傍晚,一阵拳头砸门的声音,我知道是他,开门一刹那,我感到震惊,他瘦了好多,头发被剪得很短,头皮上有剃刀划破的鲜红切口,他浑身都在抖。一个晚上他都很安静,像个支支吾吾的人,“你介意我现在吃药吗,我抑郁了。”他倒出一把药,用金酒把它们冲下去。一小会儿,他问我对抑郁知道多少,我说:“总会过去的。”他很长时间都一言不发。

            我洗碗碟的时候放了一张唱片。他猛一抬头:“什么音乐?”“《哦,孤独》。”他让我一遍一遍的放那首歌,然后他站起来,开始跟着音乐摇摆,他让我跟他一起,我拒绝了,我不知道那种音乐怎么跳。“你只要跟着音乐然后启动就行了!”他大吼。他已经从漠然过度到愤怒了,“我觉得你不该喝了。”我说。“给我跳!”他吼我。

            我后退,很恐惧,在另一间房跳了一段华尔兹,我架起胳膊,假装你在我对面。戴维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他用手指着我,讥讽的大笑,身体都窝成了一团。“你这个可悲的老婊子,”他咆哮:“父亲永远不会爱你。”

            我撑在那里,天旋地转,戴维知道我的秘密,我以为我看透了他,其实他也看透了我。他是对的,你永远不会爱我。我试图逃走,“你干什么?”戴维堵住门,把我困在屋里。

            “请你现在离开吧,戴维,我感觉不太好。”

            “我感觉也不太好,我今晚想留下过夜。”

            “在这?”

            “我可以睡在那张椅子里。”

            “不行。给我走!”我大吼,“我受够了。”我的头突突直跳,句子一直往外蹦:“你撒谎,一直在撒谎!你索取,只知道索取。你从我这里索取,从你父亲那里索取,你把你母亲逼疯,让她操心。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活着是为什么?”我几乎喘不上气。

            我抖得太厉害,退回厨房,给自己到了杯白兰地,再回来时,戴维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副红色羊毛手套被仔细摆好,放在了椅子里。

            从我的公寓走后,戴维吊死在你的花园棚屋里。

            八十一、最后的赦免

            “你知道不是你的错吧。”玛丽·安贡努抬头瞥一眼,“这么些年来,你一直自责,但是戴维的死不是你的错。你阻止不了他的。人们想做什么还是会做。”

            我开始哭,不是痛苦,是解脱。我的头脑安安静静,悲伤还未过去,但是不再作痛。

            八十二、一个修女追求的出口

            “我们有一位访客。”菲洛米娜修女宣布。二十年的等待,十二个半星期在疗养院,当你终于抵达时,我打瞌睡了。你在房间入口处徘徊,看你一眼已不能承受,我把头扭向窗户,希望你看不到我。你来到床边,我转过脸和你面对面,你低声呻吟了一句:“不。”我想抬起手,但是动不了。“你好,奎妮。”你很勇敢。

            你把帆布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必须说,你做的很棒,我的妻子,你记得莫林吗,她向你致意问好。”听到莫林的名字,我觉得自己像空气做的,她原谅我了,我想。你伸出手,拿起我的手:“自从我在文具柜发现你,距今似乎已经很久了。”你最后说,还发出哈罗德·弗莱式的笑。我紧紧握住你的手,合上了眼睛,我笑了,然后我只想睡觉,我不再恐惧了。

            八十二、幸福的结局

            玛丽·安贡努修女坐在我的椅子里,“你做到了,人们以为得行走才能上路旅行,但是你躺在床上也完成一次旅行。什么东西这么好笑?”我忍不住,我再听,但是哈哈哈个不停。“准备好了吗?”玛丽·安贡努修女说着递出一只手,就像在触碰光。放下铅笔,放下笔记本,现在睡吧。

            八十三、第三封信

            亲爱的弗莱先生:

            我随信附上奎妮·轩尼斯在她生命中最后十二个星期写完的纸,从她第一次听说你走路开始写,到去世前最后一小时写完。你能看出,这些纸上写的东西并不成文,主要是一连串的涂鸦和标记。

            奎妮过世时非常安详,露西修女告诉我,她几次要求找一个有法语名字的义工,她说这个人在帮她写信。但是我们疗养院并没有这个义工。

            奎妮的骨灰会按照她的要求,撒到她的海上花园里。她把它连同海滩小屋一起,遗赠给恩布尔顿湾的居民们。

            菲洛米娜修女

            这一切都是值得记取的。

            一抹上扬的微笑。

            一只鞋上的磨损。

            一道散落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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