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书生涯

我的教书生涯尽管只有两年，但在人生长河中，却闪烁着几个深刻难忘的画面。第一个画面就是雨中坐闷罐车。1981年7月，从铜川师范学校毕业后不久，就被分配到离市区最远的高楼河公社任教。八月三十号是教师报到的日子，头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秋雨紧过一阵又一阵。家里人用花塑料布把被褥裹住，再用绳子绑紧。

高楼河公社刚从蒲城县划入铜川，在城市的最东边，是铜川矿务局东坡矿驻地，每天有一趟拉煤车后带两节拉人拉物的车厢，因为没有座位，窗户很小，光线暗淡，被称作闷罐车。

二哥叫了个同学，一起送我。一个背被褥，一个提箱子和书，从人群里挤上闷罐火车车厢，找到一片空地放过行李，又拉我上火车。从小小车窗看到了雨雾中裸露的黄色、红色山坡参差不齐高矮不一的树木花草不停地往后移，山丘与沟壑交替出现。闷罐车里没有座位，就像电影里拉士兵的那种。不一样的就是除了各种身份年龄的人，还有牲畜，牛羊狗兔鸡，不一般的热闹，不一样的气味。火车速度时快时慢，好像爬坡过川穿洞，让重车时还要停留一会儿，到中午十一点多终于到了终点站—东坡矿。以后又坐了两年闷罐车。

第二个画面就是吃百家饭。很感谢高楼河公社文教办邹主任，看在女同志冒雨按时报到和兄长流露出从请求照顾的份上，自己安排到贾家原小学。学校七个老师，五个男的，都是民办身份，除了自己，还有一个本村的女代理老师，教学前班。六个老师在学生家里轮流吃饭，学生和家长都叫轮饭。今天是你家，明天是他家。一个学生一天，按住宅顺序轮。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吃伴，陌生的饭菜，陌生的日子，一切从陌生开始。四十年过去，很是怀念那时帮助和陪伴过自己的贫协主任、官保书记、金霞老师和那群可爱的孩子们。刚分到土地的学生家长们，无论农事再忙、再累，对给老师管饭都格外用心。吃最白的面，蒸最白的馍，包最香的饺子，炒最可口的菜。而且，私下里超比，一家比一家精心，有特色。星期天，其他老师回来干农活，只剩我一个时，上午饭里有不少的荷包蛋，下午饭都是“稀茶饭”。在贾家原小学任教一年，体重达到历史最高。第三个画面就是我的两个班的学生。刚到学校，校长和村书记跟我谈话，说我是教育战线上的新兵，就带一年级，安心教书，把这个班带毕业。那时实行五年制，至少在贾家原小学教五年书，把这班学生全部送入初中，预示着我可以成为教育战线上的老兵。然而，第二年开学，我被调去公社中心小学，开始五年级的教书。从教一年级，到教五年级，我的步子让其他老师吃惊，他们时常送给我疑问和担心的表情。一次公开课，平复了上下左右所有的操心与担心。

多年以后，有学生到家里来，有的是曾经教过的一年级学生，有的是五年级学生。他们有的上了大学，有的做了医生，有的做生意。无论他们做什么，自己都很欣慰，也为短暂的教书生涯自豪，更珍惜那段努力奋进、单纯任性的时光。

明天就是教师节，就以此文来纪念曾经站过讲台、吃过百家饭、坐过闷罐车、教过最低年级和最高年级学生的教书生涯吧。原时光不老，青春永驻。致敬辛勤耕耘在教育战线上教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