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台前,我赤裸上身看着自己恢复差不多的体态,以及日益修整后的仪容,露出了一副嚣张的笑容;但转而,我又想起了昨晚与人聊天时谈及的虚无主义,又反观自己这如机器般精密驾驭自身心理的能力,不禁又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笑容,“唉”。
笑死自己。
我跟屁孩说,“我太超纲了”。
我最遗憾这样的结局,我只能让屁孩看到我回归自我的过程,只能看到我的挣扎,却不能让屁孩看到回归自我后的结果。
就像后来每次与屁孩稍微靠拢时,我就会说,“屁孩总是能警醒我,每当我与你靠得太近,我就会不自觉放缓脚步,所以,我不能离你太近。”
我感受到了屁孩的怨念。
我假装打趣地说,“我怎么感觉屁孩好像对我怨念很深?”
“我还怕你感觉不到呢。”
尽管我跟她说,我只是为了加快自己的步伐,为的是在日后能够向你靠得更近。
那时的我其实还不清楚,屁孩已经在发展另一段感情了。
因为我总是这样,屁孩向我迈步时,我就会将她推回到自己的世界,因为我当时无法保证自己的未来,特别是我自身的心理状态还并不稳定,我再进行着针对自我各方面的课题,所以,我不能让屁孩陷入我的世界,这些课题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
为此,我害怕我会拖延屁孩现实的发展,我总是告诉她,你应该学会在自己的现实中独立,有自己的判断力,发展自我的思考等等。
渐渐地,我越来越专注于自我,屁孩仍然会向我提问,只是我越来越偏向于把自己当成一个机器人,回复屁孩的一问一答,甚至在越来越专注自我的情况下,滞后了屁孩的回复,并传递给她一种应该随心所欲聊天的信号,而屁孩也如同心领神会,与我的聊天也开始不急于回复。
我就像是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容错范围内一样,无暇察觉这些变化背后可能酝酿的事态,实际上,我知道屁孩确实在给我时间。
犹记得某一天,屁孩突然问我,“如果你现实里交了女朋友,我们的关系会不会越来越疏远。”
我说,“会吧。”
后来我忘记我们的对话是什么样的,可能我会说,“但是我并没有精力去交女朋友”。
那一时期,我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理性面对着我与她的关系,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样,她好像随着我的意愿接受了这种设定。
屁孩常评价我过去与她彻底断绝关系时的冷血无情,而我每次也会解释我这种行为是多么深情。
屁孩听过我太多的解释了,而每种解释恰恰都是合理的,屁孩无从去反驳什么,她总是能理解我这些话的意图。
乃至我再次从屁孩身上体会到她需要陪伴的心情时,我对自己当下的无力感也有了理性的判断,说什么“我如果在屁孩的现实里就好了”这种话,只是在牵制屁孩的现实需求,所以我又会说,“哪怕不是我,你也应该在现实中找到一个人陪伴”。
我的确不介意屁孩在现实中有一个更好的人陪伴,在那段时间里,我越来越意识到我不可能再为了屁孩放缓脚步时,我更是认真思考了一遍,我究竟想要为屁孩带来什么。
那就是让屁孩幸福。
所以只要屁孩幸福,那么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是,我忘记了屁孩究竟是有多么屁孩。
就如同那天夜里问我的话一样,屁孩即便开始与他人发展关系,也不想因为这段关系,而突然与我发生疏远。
这种屁孩的想法,在我得知真相时,再次让我笑惨。
屁孩会自嘲自己好自私,而我则是说,你只是屁孩而已。
就像她有一天会问我,“你会不会破防?”
我说,“我没有防御又怎么会破防。”
其实我是有些察觉屁孩的变化的,就像她对我提问后,听了我的回答,即使她没有搞明白,也不会追根究底,去思考我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是什么。
她就像是在对自己做着思想工作一样,通过我的话语,构建能够说服自己的想法,在我不知道的夜晚里与她的朋友开始交心,踏入社会后的她们,面临着现实、未来、人生各方面的挑战和限制,并开始脱离那些“天真”的想法,开始让自己变得“成熟”。
我总是理解屁孩的,正是因为如此,更是理解屁孩为什么在我的不温不火中选择了其他的感情,更理解屁孩看到我“回头”时的心烦意乱。
我们是看着彼此长大的,只是内心却在某个点发生了分歧,她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我又无语笑了,我终于回归自我了,终于开始要向屁孩靠拢了,可是呢,小爷我为什么总是比命运慢一步,笑死我。
原本,应该会很有趣。
这段重归自我的历程太过漫长,填补我内心的空洞,也花了太久的时间。
转头望去,看着屁孩我只觉得惭愧,我对她说,“并不是你不懂我,是我没有懂你”。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然后我握紧了拳头,有一样东西从我的指缝间飘走了,我失去了。
这就是我试图一力承担的必然命运。
只是这一切仍然超出我的预想,屁孩怕是顾虑自己的行为产生的影响,即便我察觉出不对劲时,并告诉屁孩应当寻求他人陪伴,屁孩也从没有主动提起过什么,并且还伪装得挺好,试图将这两种关系分开。所以说,屁孩还是屁孩,喜欢顺其自然,喜欢摆烂,也如屁孩所说的自私一样,但在我看来,就只是因为她是个傻屁孩而已。有些话如果一开始不说出口,那么对于不懂得思考,又擅自在自己脑袋里做出判断的屁孩,即便我打开门让屁孩走出来,屁孩也不愿意把这些话说出来,害怕着自己不可预知的改变,或者说烦躁?并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认同自己的做法,并为了消除自己判断的错误,有选择性的接收和理解我对她讲的话,来重塑我在她眼中的形象。
仅是那么一瞬间,我就搞懂了一切,并知道我不得不再次与屁孩断开联系。
因为我在屁孩的认识中已经扭曲了,毕竟除了独处的时间,与屁孩交流时我的言行大都是以屁孩能够理解的范畴进行的,这不外乎是一种自我阉割,本来是打算等我把自己课题完结后,再重新让屁孩认识我的,除此外,那就是现在这种错误的关系,当然不可能会符合我的三观。
在此期间,我同样去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不去舍弃屁孩的联系,毕竟我只是想让屁孩走向健康幸福的道路,但我发现,屁孩选择的道路已经不是我能提供建议的了。
另一方面,屁孩对于自己的选择,坚定地告诉我,“她会勇往直前”。
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我也没有办法再降低维度去迎合她要走的道路,毕竟我本身就是一个在荒原里的人,回归自我后是不可能停下脚步的,而拥有了自己世界的屁孩,也没必要再去踏足我这个世界。
或者说,这种关系下根本没办法踏足。
在我获得真相的前几个月,也就是今年跨年前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我还围绕屁孩的存在,帮助我进行了大量的文字疏理和整合,并进行了一些屁孩完全无法理解的辩论场面。
我想,这也让屁孩对我产生了很大怨念,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
整合这一切也是让屁孩承担了不少对我的负面认识,但对于屁孩来说,也不全是坏事,比如看到我如此自我,屁孩也会变得更加自我什么的。
还记得去年很早的时候,屁孩跟我提起过,“她要坚定自我了”。
不知道屁孩有没有忘记在她说这些话前,也是我给她各方面提供的建议。总觉得屁孩是不是弱化了我对她各方面的作用,倒不是说,我在意自己在屁孩眼中的形象如何,关键是记忆和逻辑这种东西吧,搞错了,就会错估自己的能力。就比如我现在很后怕屁孩乱使用我传递给她的理论,因为不少理论吧,我说的比较模糊,后来很多话也越来越没时间跟屁孩深入阐述,屁孩一定程度上理解后就可能会直接拿来用。比如我让屁孩分清我的问题和她的问题,然后屁孩后来就学会了摆烂,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分清什么叫她自己的问题和我的问题。
不知道那天跟她打电话后,她搞懂了没有。
还有我曾帮屁孩确立过的很多价值,我很怀疑屁孩也没有理性认识。
只是我也都没在意,我寻思来日方长,等我进入她现实以后慢慢告诉她就好了,一切都会轻松搞定。
但是因为没有然后了,我对这个问题也消化了不少时间,直到我觉得,我确实太把屁孩当屁孩了,屁孩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从我身上获得东西应该也足够她当下了?特别是我过去也常告诉过她该如何融入自己的现实,如何循序渐进什么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思路了。
哈,真有点像是看着自家孩子出门上学一样。
我想起《蜘蛛侠》里那句经典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台词确实经常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能力越大的人,才能承受更多他人不能承受的东西,比如我可以承受屁孩是个屁孩,也可以承受屁孩干的一些屁孩事情,也能承受屁孩去往更互相需要的人身边。
没错,即使我失去了屁孩,我也总能有办法走出来,屁孩也是这么觉得,而我也确实不能否认这一点,尽管她不会理解我为什么能这么轻易走出来。
因为我之所以是我,并不是如此轻易的。
所以,屁孩这个课题就此算是完结了。
在期间经历的各种情感变化和总结,可以参阅我这几个月的日记。
屁孩对我形成的无以为报的帮助,让我对这种结果消化了不短时间。
屁孩总觉得是我不喜欢她,或者说是不足够喜欢她,这也是我们的情感不协调,小爷我是真的爱屁孩,我这么高级的人,怎么可能仅局限在简单的喜欢上呢,哈,所以也只是屁孩不理解罢了。
从贯穿整个过程的核心课题来讲,没有回归自我的我是无法配上屁孩的,这是我向屁孩靠拢的最低门槛。
这个课题整合了我的情感劣势,也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让我在未来的道路上有理由不再轻易放缓脚步,这并不是舍弃他人,因为这才是真正的靠拢。
《2022.1.2 如何爱人》:
“我不该痛苦吗?当然不是。
我痛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我无法爱自己。
所以,我无法爱人,因此,也无法被人所爱。
在这条道路上,我必然需要先回归自我,我才能够去爱己。
此后,我才能够爱人,并可接受为他人所爱。”
我这个扭曲的自我,要骂也就只能骂这个命运给我早年布置下的这道课题了。
简直想把布置这个世界的老头拽出来揍一顿,让我失去了一个可爱的屁孩,没有为其展示更有趣世界的屁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