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雾特别大，对面几乎看不见人。

  别人家过年都欢欢喜喜，而老张家却高兴不起来。

    老太太胃癌晚期，已经不能吃东西了。昨天老太太非闹着出院，说死也要死在家。家里拗不过，只好办了出院手续。

  老太太躺在床上。不断念叨着“小霞”。小霞是她的大孙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是她最疼的宝贝儿，现在在武汉工作。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盼着孙女赶紧回来，见最后一面。

  老张也是心急如焚。他问小霞妈:“小霞说今天回家，现在差不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小霞妈说:“嗯嗯，大约晚上就能到高唐。”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电话响了，小霞妈一看是小霞打来的，忙问，“上车了吗？霞”

  “妈，回不去了，武汉封城了。地铁，火车站，飞机都停运了。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武汉，急死人了。”小霞在电话的那头快哭了。

  “怎么还封城呀？咋回事？”小霞妈问。

  “都是冠状病毒闹得，因为病源在武汉，怕传染。奶奶现在咋样了？”

  “你奶奶熬过年就不错了。就是一直念叨你，要见你”小霞妈说。

  “我也想见奶奶，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回不去，急死人了”小霞在电话的那头哭了。

  老张忙从小霞妈手里夺过手机，白了她一眼，和小霞说，“霞，别担心，你奶奶由我们照顾着呢，到明年春天应该没事。武汉不可能一直封城，等疫情缓和下来解禁后再回家吧。现在急也没用。你现在情况怎样？”

  “我没事，爸。就是想回家。”

  “别急，霞，尽量少出门，出门要戴口罩，只要你没事，我和你妈，你奶奶就放心了。”

  “嗯嗯，你和奶奶说，我过了年就回去，一定要好好等我呀。你和妈也要保重身体”

  打完了电话，老张对小霞妈说,“你这娘们啥也和孩子说，也不怕孩子担心，要是孩子急出个病咋办？”

  “她奶奶要见孩子最后一面，见不着，我不是也着急吗？”小霞妈感到很委屈。

  “现在冠状病毒那么厉害，孩子没事就算烧高香了，至于能不能妈见最后一面，那都是命，你拗不过。听说咱山东也有几例疑似患者，但愿能控制住。唉”老张叹了口气。

  “这一闹病毒闹得，啥都涨价。昨天买了个口罩，原来两块钱，现在十多块。猪肉二十六一斤，就是黄瓜，也要五块钱一斤”

  “就是有一些奸商借机炒价，发不义之财。国家早晚会治他们！”老张说。

  老王回到里屋，看到老太太在床上躺着，正在直勾勾看着天。老张过去给老太太盖了盖被子。看着老太太憔悴的样子。老张难受的要落泪。

  老张他爸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老太太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一直没有找男人，独自把他拉扯大，念大学，一直到结婚。后来有了小霞，为了让他两人安心工作，把小霞养大，不容易。

    老太太看了老张一眼，嘴里又在念叨,“小霞，小霞。”

  老张趴在老太太耳边说,“妈，小霞没事，住几天就要回来了。你说，你的宝贝孙女能不想你吗？”

    老太太听完老王的安慰的话，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不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