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玖（五）

9、去东海

廿玖很久没有宿醉过了，所以第二天被锦玄叫起床坐在镜台前，整个人还有些愣。

锦玄自顾自的给他梳头更衣，时不时说一句话，不过大多没有回应。

因为今日便要去东海，廿玖被迫穿的比昨日更繁琐更厚重，连头冠也重了不少。廿梧让立冬来催了一回，莫名的让廿玖有一种人间女生出门之前磨磨蹭蹭化妆打扮的错觉。

廿玖想了想，在抽屉里摸出一根发带，塞在了袖子里。

首先进了宫，参拜了国主，国主没骨头一样的倚在软绵绵的锦榻上，抬眸看了廿玖一眼，客套了几句，等到左丞相清点好贺礼，以国主为首，左右丞相分侍两旁，加上随行人员及押送贺礼的将领，一行上百人，向东海方向去了。

廿梧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车架，锦玄驾车，廿梧和廿玖坐在车里。虽然众妖及车架都是踏云而行，但人多物杂，怎么也要半日的时间才能到。

廿玖百无聊赖，用小指勾了自己的发丝来玩。

说起来青丘狐妖一族银发的大多是皇族，普通狐妖银发十分少见，他哥也是黑发，而自己却是银发。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是天生的银发，小时候他记得自己也是黑发的，不过后来为什么变了颜色，他却是记不起来了。

他还问过哥哥，为什么他的头发会变了颜色，当时他哥没好气的说他是跟着自己去宫里玩耍时馋嘴偷吃了百景园里的仙草，结果自己修为太低难以炼化，被仙草的仙气一冲······就变成了银发。

反正他也记不得了，就算他哥是瞎说的，他也没办法证明。

廿玖食指一动，捏了个诀，变出来一副扑克牌。

“······”廿梧揍他的心都有了。

俩兄弟在车里玩了一会儿牌，又觉得两个人玩没意思，廿梧便伸手在廿玖头上拽了根头发下来，一吹变出个白衣小童来，指使小童去驾车，叫了锦玄进来，三个人便开始斗地主。

等到了东海的时候，廿梧已经把对面俩人兜里的零花钱赢的差不多了。

国主召廿梧前去，人模狗样身穿一身华贵官服的哥哥站起身来，嫌弃的看了一下输的脸都黑了的弟弟和面不改色的护卫，显摆似的把零钱揣进袖子里，掀开帘子出去了。

“瞧给他能的，”廿玖眯着眼睛，“迟早赢回来。”

锦玄瞧着他气鼓鼓的生动了不少的脸，轻笑了一下。然后也起身出去了，那小童见他出来，眨了眨眼睛，变回了一根发丝。

锦玄下意识的一伸手，将银色的发丝接在手中，然后默默的把手收进了袖子。

车队已经停在了东海边，东海来接人的是龙三王爷，出奇的是三王爷没有穿繁杂的袍衫，反而穿的是一身一看就很高级的黑色西装，戴着领结，在一群穿的古气森森的妖们中间看起来格外扎眼。

三王爷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上前和国主客套了一会儿，便领着一行人向海里走去。

扑面而来的海水并没有引起丝毫不能呼吸的不适，大家视海水若无物，廿玖自顾自的掀开窗帘，看着海里的景色。初入水时还能看到在阳光下蓝的晶莹剔透的海水和各种各样的生物，随着逐渐接近龙宫，海水越来越暗，渐渐的除了前方领路的光亮，四周几乎全黑了。

廿玖有些心悸，他似乎曾经也在这种黑暗的水下待过，一时恍惚的竟然连呼吸都忘了。

心脏被突如其来的酸痛和无助袭击，脑中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直到海底渐渐有了莹莹的光华，廿玖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空气进入肺部，他惊天动地的咳起来，几乎要咳出血来。

“公子？”锦玄探头进来，眼神担忧的看着他。

廿玖有些无措的压制住心里铺天盖地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意，朝锦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锦玄依旧望着他，眸色暗沉。

“无妨”廿玖止住咳，“只是太久没有这么下海······一下没适应过来。”

锦玄这才把头缩回去。

这是怎么了？廿玖揉了揉眉心，有些疑惑。

难道自己什么时候溺过水？廿玖摇摇头，他早就修炼至五尾，根本不惧水，难道是修成人形之前么？廿玖默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