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拒绝,不负韶华

作者: 惜兮予兮 | 来源:发表于2022-02-14 14:32 被阅读0次

——自我疗愈(四)

在写作训练营期间,曾有“审视人生”的一课。当时,我无论都想不起来我的人生中有哪些可圈可点,有哪些荡气回肠,有哪些值得回忆。

记忆像一个被紧紧包裹的黑球,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也难以抵达内部。有天记忆的闸门突然被打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或可归因于持续的写作,或是因为脑海里那个想要自我救赎的声音。

那个声音问:人生而在世都有自己的需求,可是你敢提出自己的要求吗?

我连连摆摆手说,不,我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那些对我来说没什么,我可以忍,我可以将就……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不干了。它大声的反驳,你错了,你是有需要的,你需要被重视,你需要勇敢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两种声音在我脑子里回荡,争辩,一会这个占上风,一会那个据理力争。我头大极了。脑子里是一堆乱哄哄。眼前却分明出现一个小女孩,孤独的站在墙角。不远处是一群欢声笑语。小女孩期盼的看着他们,但她不敢上前。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熟悉。这个画面不断扩大,不断清晰。我认出来了,我就是这个小女孩。那群人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里面有我下铺的俏俏,有俏俏的男朋友李峰,还有极其活跃的袁艳……

我终于想起来,那是我大学时的一幕。我学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可是大学毕业后,我只字不敢提我的学校和我的专业,除了在求得一份工作时的不得已。

那年,我考的那个专业扩招了。我所在的计算机系是需要上机操作的。每个实验室都是30台机子,而我和我下铺俏俏,我是31号,她是32号。当每个同学按照学号匹配了机号时,就余下我们俩。教计算机基础的老师,只风轻云淡的交代了一句,你俩和其它同学换着用。就丢下我俩,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只留一众的窃窃私语和嬉笑玩闹。

眼前的热闹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显然手足无措。我独自坐在墙角的凳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着计算机课本,等着有同学用完机子。半节课过去了,我偷瞄着,陆续有同学完成了作业。我等着他们主动跑过来跟我搭腔。五分钟过去了,没人过来找我。十分钟过去了,我还是没等到。我表面的不动声色难掩内心的来来往往,七上八下。

但我不敢对任何一个同学说,能给我用一下计算机吗?有同学,即便完成了当天的学业,也会在上面玩其它内容。九零年代的电脑并不普及,大家对电脑的新奇,或许让他们根本并没有注意老师的话,和默默等待的我。以后,即便慢慢开始熟悉之后,我依然不敢要求。甚至有人主动让给我,我也要维护不知道哪里来的面子,装的不在乎,拒绝了别人的好意。我装作我其实是个不爱学习的学生,我不需要好好学习。这件事在整个大学四年就这样成为了惯例。日后我却也丝毫不记得大学四年是怎么度过那个没有机子的课堂。我当时在干什么?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选择了,选择性失忆。

这件事不仅仅影响到上机实操课堂,还有我跟全班同学的交流。我只跟主动找我说话的同学搭腔。临到毕业,和我熟识的也没有几个人。后来,我曾一度想考研,可是我知道,我是怎么度过这大学四年的,我的专业一塌糊涂,我从未认真听过课,我只在考前突击一个礼拜。尽管我后来拿过奖学金,那也是突击出来的侥幸,并不值得称赞。况且,我考研的目的只是想雪耻,然当时的经济状况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

可笑的是,我在大四毕业前夕,我用四年勤工俭学的积攒,堂堂正正购买了一台属于我的电脑,那一刻我好像扬眉吐气了。也就是用这台电脑,我现学办公软件,做简历。我临时抱佛脚,学会了flash,和搭档的女同学一起完成了我的毕业设计——设计《数据结构》的课件,并且得到了优秀的成绩,这个课件还被老师用作了以后给学弟学妹的教学中。

我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高效。我是因此愈发不愿面对零落不堪,懦弱胆小的四年,仿佛那段岁月是被牢牢定在耻辱柱上,只愿它能让岁月腐而蚀掉,风而化开,在我生命里不留半点痕迹,才能让我心安,踏实,欢喜起来。二十多年的光阴,才让我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嘴脸,不是可憎的面目,但是很讨厌。我原来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勇敢,我有些泄气了,我是个弱者。本该葱葱茏茏的茂密,本该热热火火的绽放,本该义无反顾的疯狂。我选择小心的后退,悄然隐藏,固执的逃避。

我以为我无欲无求,不,我是不敢有欲不敢求。不,是我失去了承载欲望的勇气,是我卑微的认为,我——不——配——提——要——求,是我心底的不敢接受拒绝。

我不是不喜欢计算机这门课,我也不是不喜欢我的母校。它们是被我带累了。谁让它们包藏了我四年的软弱,四年的难堪,四年不忍回头的岁月。

十年后,我用一家人节省的6600元人民币学瑜伽,我用4800元报名一个月的肚皮舞培训。表哥说,你是疯了吗?他们都知道我那段时间的经济状况。是的,我是疯了,那是一年的买菜钱,那可以支付近乎四个月的房贷。正是这样的疯狂,拯救了我的重度失眠,轻度抑郁。我迷恋这样爽快的滋味,我需要成就他人的被需要,我需要那丝光,那缕风,那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

我已错过了春的姹紫嫣红,夏的郁郁葱葱,难道还要躲避经霜的红枫,迎雪的暗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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