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小卡)

作者: 氵冫丶 | 来源:发表于2018-07-14 14:22 被阅读0次

    我与这位朋友在大学期间有大概五次相识的机会,可直到最后一次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或是其他经历。和千千万万擦肩而过的行人不一样,我们却是浅略的交情,只是不相识。我之所以叫他卡卡,是因为……

    1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们学校的操场,我与他们学校只是隔了一条马路,有时就去那踢球。大二五月的一个傍晚,我穿着刚买的杰拉德8号球衣(杰队即将要结束自己的利物浦生涯),大伙组了个小场,东拼西凑少一个人,有人就在旁边拉上了他,穿着米兰红黑间条球衣,后背印着四个字母——KAKA,约一米八的个子,平头,精瘦,皮肤不算黑。

    虽然踢着玩,不过也得讲站位,我技术一般,踢得边后位,正好与他对位。和球衣的人物一样,他很快成了全场的核心,我记不清那一个多小时被他甩了多少次,得亏我们的中卫人高马大,是个半职业的老大哥,那天我脑袋里全是他朝我喊话“盯着卡卡!盯住卡卡…卡卡…卡…”

    然后一次发球我崴到了脚,不算很严重。

    2

    一个月后的晚上,赶上酷热的夏天,我与室友妖妖、二春、凌渡以及酒桶,路边点了烤鱼喝上了啤酒。

    勒布朗.詹姆斯的铁粉妖妖,今天总决赛骑士输了球,十分悲愤;二春一直暗恋女神,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凌渡是我们大哥,年纪最大,性子大开大合,能力过人,创业风生水起,开的车是凌渡;酒桶是个技术宅,打撸只玩酒桶。

    几个互相看厌了的男人,烤串一上,七嘴八舌,互相揭短,觥筹交错,马上像天气一样热火朝天。

    老大哥凌渡,左右逢源,上个厕所的工夫,他就又拉来了四五个朋友,大家坐一起吃喝玩乐。我在这四五个人中很快看见了“卡卡”,他朝我腼腆地笑了一下。

    “坐这呗。”我拍了拍旁边的桌子,示意他过来一起坐。

    3

    我此刻的热情源自于一个月前,崴了脚我只好坐场边休息。散场后他走向了我,扔过来一瓶水,问了情况还帮忙处理了几下。之后我向他讨教了一些球技,针对互相的球衣,我们聊起了好多球坛的往事,从卡卡到传奇的圣西罗球场,从杰拉德再到伊斯坦布尔奇迹,这两支球队也是颇有渊源,曾经多么辉煌,现实就有多落寞。

    不知不觉天已黑,才想起要互相道别。他约时间,过几天再一起领教领教。我说不敢当,最近可能来不了了,指了指自己的脚。

    他心领神会,“还是好好养着吧。哈哈哈。”

    以后多的是机会嘛。

    4

    我拍桌子的幅度太大,桌子本来就不稳,一瓶桌上的酒瓶,啪地坠到地上。“我草!!!”全场惊吓一片。我大概是喝到点了。

    “建国以后连酒瓶都成精了”。

    他在边上刚坐下,就询问我脚的情况,我说差不多不过可能踢不了球。

    他说自己不喝酒,我执意尽他一杯,勉强也是喝了下了。

    之后我了解到他的老家是云南大理,一提到大理我就想起大理三塔,风花雪月,还有天龙八部。我打趣说你不会姓段吧,他好像有把他的名字介绍了一下,我没听太清,也不好意思再问,“我干脆叫你卡卡吧,你也可以叫我外号……”

    “不敢不敢,你还是叫我小卡吧”

    小卡?哪有这么好听的外号。

    之后断断续续对话里,我还知道他是隔壁院校学物理的,有计划考研到西南某一高校,我们差不多,他的意向志愿跟我是一个城市。

    “还早,这些事并不着急。”

    也不记得那天晚上是喝到几点散的。

    5

    大二结束是大三,实习了八个月,几乎没在学校。

    转眼又是大四,准备考研,考研又因为一些事由放弃了。

    接下来都是准备毕业的事。

    6

    大学里最后一个春天,我在学校边上一家叫“雨林的水果店”再次碰见了这位老友,他牵着他的女朋友,拣着水果。

    这家雨林的水果店,老板是个有个性的大哥,店如其名炫彩夺目,进来的顾客都好像不自觉跳起了桑巴,老板养了只鹦鹉,小脑袋东张西望的,还有一只小白猫。

    两年未面,打招呼都是生疏,聊天也是客套,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夸了夸他的对象,像极了天龙八部里的钟灵。

    他的对象正在那撸猫。

    他说你可别真把我当成段誉了。

    我们互相一笑。

    我电话响了, 他挥挥手道了别。

    7

    六月,毕业季。同学走了一大半,已各奔前程。 我暂时没有什么打算,在学校再过几天逍遥日子,等着几天后学校发证。宿舍走的只剩下我跟妖妖。

    那天早上,被窗外的知了吵醒,起来特别想念隔壁学校那家早餐。

    洗了头骑上妖妖的自行车就去了。 享受完念想里的早餐,汤还在舌尖回味。不急不慢地骑行在校园里的每一条小路,一棵树,两棵树,三棵树…… 林荫小路的尽头,第二十二棵树,是学校后门,后门出来是一条马路,偶尔有同学提着行李箱匆匆走过。

    在马路斜对面50米的公交站牌,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也发现了我,并且朝我挥了手。

    公交从我身前开过,挡住了我们之间的视线。 我有一丝兴奋,准备跨过马路。

    十秒钟后。 站牌已空无一人,只剩杨柳在那随风摇曳。

    我惆怅地望着车走后吹起的杨尘。

    8

    脑袋浮现了我们之前的一次见面,半个月前。还是那家“雨林的水果店”。我和同学M参加完晚会回来路上,她说给她室友捎点水果。

    水果店里异常的安静,老板玩着手机,空调风吹的细微声响,小白猫不见了踪影,鹦鹉把屁股朝向了我们,一动不动。有一个顾客正埋着头挑着水果。这不是小卡吗?我一下便认出了他。他偶一抬头看到了我们。我怪不好意思,不自觉把手往后摸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远远地向他打招呼:“Good evening!”发音像个印度阿三。多少有点意外,他听到了没回应也没看我,我就这样杵在门口感觉空气冰冷。等他再看我时,我意识到些许的异样,眼神飘忽,脸色发白,身上冒着的清浊的热气,在这清浊难辨的几秒间,他酿跄靠近了我,一股熏天的酒气。正拿袋子的M吓得怔了一下。他仍旧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做“嘘”的动作,笨拙的摆了下头,弓着腰,我感觉他手指都要插进了鼻孔里。我想扶下他,他几步就迈出了店门,动作还算优美,左手提着袋子,几只好小的梨。

    他喝得神志不清,所以也没期待有什么回应,只是我回头还是关心问了他“怎么搞的你?”他嗤地冷笑一下,“明天下午五点,球场约一下?”我故意把语气拉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要这么问,本来是出于关心和好奇,但听起来却像是要约架。

    他没回头,可能没听见吧。 他走后一会儿,正在打农药的老板才缓过神“刚刚同学是不是挑了水果没结帐啊?” M轻轻点了下头。

    “哦,那我朋友,我说我帮他给了!五只梨,大哥你看大概多少钱。”

    “其实他一个人进来我就发现喝高了,算了不用了,也都是常客了。年轻人火旺,但喝酒也最好有点量嘛。没事算了算了。”低头又拿起了手机。

    9

    那阵扬尘像是从我心里刮起,刮走了什么?我的身体空荡荡的。他就这么一个人,拖着一箱行李搭上了22路公交,装在口袋里的车票,载他到风花雪月的大理老家,是通向也许深造的学府,还是开往最喧嚣的北上广。

    那晚他大醉之后的第二天,我真的在那等他,之后每天这个时候我会在操场跑上三五圈,操场上还有形形色色的男女,多少人跟小卡一样,逐风的少年一样。跑着跑着,就跑出这一圈又一圈的时间。

    ————《一唱七叹》(转自于个人微信订阅号“氵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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