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濮阳接近有了阳春三月的暖感,连续几天都在十五度上下,阳光也甚好。不料昨天下起了雨,正所谓乍暖还寒时候。这场雨把一切思春者打回原地,告诉他们,还是冬天。今天早上送你回开封,雨停了,地面还湿,舍不得让你的拉杆箱在地上摩擦。中午你发消息,到了。
你我素来以猪狗互称,调侃不过瘾便是破口大骂,再不过瘾便是大打出手了。总之,你我的相处打破了所有人对咱俩的猜想,什么团结关爱,统统废话。尤其是我,我向来不想按照任何人指定的规则去做事,有时看你活蹦乱跳,恨不得让你摔倒在地,啃一口泥,这是我最开心的事。当然你也不省油,我的一次出糗会在你嘴上挂好多年。
小时候,家里特别小,住着好几口人。小孩儿天性活泼爱玩儿嘛,咱俩就创造一切可玩的空间。咱们就把仅有的一些玩具铺在床上玩,演各种情景剧。家人要休息了,就急匆匆地像擦桌子一样把玩具往地上推。有时粗心,遗漏了玩具在床上,家人睡觉翻身时被玩具隔到了,气急败坏地醒来,不问青红皂白,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孩子就是一顿暴打。当然,我爱看热闹,主动凑过去,于是常常是我离他们最近,于是皮开肉绽的人总是我。这时,你站在一边会心的笑了,心里简直不能再高兴了。
后来长大,家里遇到了丧事。我是男孩,按规矩要守在老家,但这对我来说心理上很轻松,至少没那么多好事儿的人会不停询问我打听消息了。但你不一样,在老家待够了规矩上的日子便回到城市。这样一来,你像是被供成明星一般被人围住问东问西。然后家人派给你任务,让你揭掉全院儿里张贴的所有的讣告,免得让更多来往的人知道。但这这对于时值孩子的你实属是一种摧残,因为你每揭掉一张讣告,就意味着你多看几眼纸上的名字,增加更多痛苦,同时一个孩子满院儿跑着揭东西,难免会吸引更多好奇的人前来询问,不论是面子上还是心理上都招架不住。在我,我不但要拒绝,还要冲那些以打听消息为乐的嘴脸破口大骂。但是你照做了,没说任何别的话,谁问你你也说了,很释然。当时家里的人都不出门,就怕被人在询问的过程中揭伤疤。但是你出去了,干完了所有大人的活,背上了所有大人的悲伤。
后来到了大学。我的自理能力挺差的,上大学对我挑战最大的就是独立生活。平时在家,有话就随口跟家人说,不开心了就跟你打一架出出气,但出远门了,在家的恶劣习性显然不能带到大学啊。一时马上改不了,所以开始时很抵触,再加上军训的折磨,还有体检时我休克让我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好的病,这一系列的事压在头上简直快要抑郁了。然而突然有一天,你打来电话,说你坐在郑州的地铁上,马上就到我学校了。很吃惊,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找到我,咱俩就在校园里边走边聊,话里带着脏话的糙味儿,让我瞬间有了家的感觉。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就怕我不适应,于是你这个老大学生一方面开导我,一方面教教我如何独自生存。聊了一阵子,我骂骂咧咧的让你回去,你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我在朋友圈发了自己穿西装参加比赛的照片,朋友同学看了各种夸,管他们是假意还是真心,反正很高兴。唯独你对我的评价是“人模狗样儿”。当我学会一项技能迫不及待要炫技时,大家都来祝贺和鼓励,唯独你说“越来越有人样了。”反正听不到一句赞扬的话。但欣慰的是,我听到你的朋友夸我帅了,不用说,是你吹的。
你在大学不论是学习上还是交际上还是生活上,都极为出色。院奖学金、校奖学金、国家奖学金你都拿了。什么活动你都参加,拿了一堆优秀证书。早早考过了四六级,还搞发明申请了专利。像我这种以挂科的表现回馈学校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嘲笑”你了,憋了半天,还是说:“狗的本事好大哟。”但其实,我在外最能说出去引以为豪的人就只有你了。
那次你连夜赶项目,没吃好没睡好,导致大半夜难受得不行独自打车去医院急诊室。等你安顿好了,我恨“冷漠”地责备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饭”。其实听说了你的事,接下来的几天我也没吃好,没睡好。心是稀碎的。
传承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含蓄和沉默,一些关爱关切的话反而感到肉麻。我不可能像西方人一样每天把“I love you”放在嘴边,但中国人那种特有的深情不是西方能比的。早上你收拾东西吃饭时问我:“傻狗,我走喽你想我不。”我道:“想你干啥,神经病。”其实,掏个心窝子,我怎么会不想呢?这么幼稚的问题你也问,傻不傻?这个世界上,最能容忍我的人、与我相伴时间最长的人就是你啊——
姐姐。
听说开封还要下雪!?麻烦你快发几张雪景图,傻狗!
当然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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