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纹个身,把铮哥带上,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老爹的肩膀上的。
太平能纹身的不多,小权算是一个好手,生活随意,喜欢自由,他的工作室有大大的落地窗,进去就席地而坐,一个四十二寸的电视连着电脑,可以选图片,也可以玩拳皇,他给别人纹身的时候喜欢叼着烟,很多时候专注到过滤嘴烫到嘴了才想起将烟丢下。
纹身、女孩、梦!纹身师小权
我这次是打算挑战一下他的技艺的,因为人物肖像,没有一点功底是完成不了的。即使铮哥五官清晰,眉清目秀,我仍是免不了犯嘀咕。
我挑选了一张铮哥笑的最灿烂的照片,改成素描线条版,给小权看,他说,能整,大概要五六个小时,一千块钱。
我一听,起身要走。他问:“怕疼?”
我没有回答,左脚已经跨出了门,“兄弟,兄弟留步啊,五百,五百行吧,” 小权在身后略带无奈的说到。
迈出去的左脚收了回来,我站在原地,满脸不悦!
他赶忙递过来一根五星皖,点上,嬉皮笑脸地说:“你看,这线条粗细不均,又要描阴影,又要上颜色啥的,兄弟我也是赚点辛苦钱。”
我心中一边暗骂:“奸商,老子一个动作你就降了五百,你这到底有多大利润?”
一边将嘴里吐出的烟,一丝不浪费的,用鼻子狠狠的吸到肺中,一个大循环,又直挺挺的吐到他的脸旁,我慢条斯理的说:“五百,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别暗中报复就行。”
小权媚笑一下说:“怎么会?怎么会!”
铮哥在一旁看着,一脸茫然。
回到屋内,小权的徒弟正在给一个小妹妹纹一只蝴蝶,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就像刚刚飞落她的脚踝,有一丝惊艳,也有一丝哀怨。
我问妹子,为何要在脚踝纹只蝴蝶?
是为了了一个心愿,她头也不抬的说。
我心中一惊,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于是继续问,能否说出来,让我跟你小权哥羡慕羡慕?
她似乎没有拒绝,平静的说,她高中期间一直是练长跑的,有一个同是校队的男孩对她很好,每次训练完,都会带她去吃好吃的,也会帮她按摩脚踝,每天送她回家。
他曾对她说,就让我们一直这样跑下去,到时候一起考北京体育学院,一起参加比赛,一起赢得荣誉,一起走遍祖国河山,一起相扶到老。
她相信他说的一切美好,于是更加努力的训练,更加刻苦的学习文化课,两年前,她以最优异的成绩成为安徽唯一一个考上北体的女孩,男孩因为他爸的物流公司突然破产,那段时间特别消沉而名落孙山。
她找到他说:“我准备复习一年,陪你一起训练,明年我们一定能一起进入北体院。”
男孩冷冷的说:“别傻了,我不可能完成当初的诺言了,我必须回家帮爸爸东山再起,现在整个家都塌了,爸爸唉声叹气,妈妈怨天尤人,我怎么有心情去训练去复读呢,你走吧,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别再找我了。”
男孩一边说一边挣脱她的撕扯,推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哪怕女孩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哭喊。
一个月后,女孩仍没有放弃复读的念头,但终究拗不过家人的苦心和期盼,升学宴上,亲朋好友都来祝贺,唯独他没有来,她忘记了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只是记得醒来时,枕头,很咸。
北去的列车拉响车笛,铁轨上的车轮开始转动,望着家人的挥手告别,泪水如线一般淌下,他还是没有来,她说,十个小时的车程让她想通了,既然现状无法改变,她就去学校努力训练,等毕业学有所成再去找男孩,帮他一起翻身赚钱。
于是女孩到了北体后,真的像每天打了鸡血一样的训练,同学都觉得这人疯了,但她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向前。
可谁能想到造化如此弄人,上个月,接到男孩出车祸的通知时,女孩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奥会训练备战,她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这回,世界塌了。
女孩不顾校领导的劝阻,毅然决然的买了回家的票,她知道他在等她,他知道她一定会来,赶到安徽省立医院时已是夜里十点,问了好多护士才找到他的病房,远远的看到浑身插满管子的他,泪水立马绕着眼眶打转。
但她还是忍着不哭,强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来到病床前,他闭着眼,很平静,似乎感觉到她来到了身边,听他爸说,在G205高速上,拉货回合肥,为了躲前方横穿马路的小猫,撞到了护栏上,双腿粉碎性骨折,肺部被变形的车头零件击了一个洞,医生说刚做了手术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他爸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我与小权对视一眼,猥琐的目光全无,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是心酸,是遗憾,是祈福,还是祝愿?
两天后,他醒了,嗓子里含糊不清,不知想要说什么,她给他找来笔和纸,他在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着:“恐怕,不能陪你继续跑了”。
这一次,积累两年的情感和信念,终于到了崩发的边缘,她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说到这里,女孩抬起头,眼角晃着泪花但面带微笑的说:“我想好了,我会回学校继续努力训练,等他好起来了,哪怕不能走路了,我毕业后还是要嫁给他,就算用轮椅推着他,我也要跟他一直走下去,去走遍中国,去环游世界。”
纹身、女孩、梦!那只蝴蝶
这只蝴蝶就是他的脚,现在我走到哪,他都跟着我到哪,而且会一直守护着我的脚踝,守护着我。
这是无与伦比的爱情,这是破茧而出的力量。
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女孩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小权可能也是良心发现,最后竟然没有收费,还送去一堆满满的祝福。
目送着女孩离开。
在生死与共面前,金钱会是粪土吗?我一边独自发问,一边望了小权一眼,意思是按照刚才那妹子的方式,把我的钱也免了。
小权根本没有看我一眼的意思,头也不抬的说:“还纹不?”
我说:“纹啊!”
你要真有这励志的爱情,老子给你纹满全身都免费。你有吗?小权继续问我。
我说:“没有,人跟人哪能都一样啊,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绝没有女孩那么伟大,我们为什么感动,太多时候是因为别人做了我们认为不值得甚至是不能理解的事情,我们才被感动了。”
小权说:“把上衣脱了吧。”
我说:“不好吧?你先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空调打开,我怕冷。”
小权:“卧槽,你真是事多。”
我说:“第一次,都紧张,你尼玛不知道?”
小权说:“别废话,要不?咱开始吧。”
我说:“不好吧,孩子还在呢?”
很明显,我的废话把权哥惹怒了!
因为他朝我走来,嘁哩喀喳就将我降服了,将粘有复写纸油的那面图案按在我的肩膀上,并亮出他的兵器,一通电,滋滋作响,唰一下,寒光闪现,撕裂般的疼痛布满全身。
我奋力嚎叫:“权哥,不要啊,放过我吧!”,小权并未理会,只见他面露狰狞,手持着利刃,有如鱼肉的我在那张冰冷的床上无法挣脱,只能任其摆布。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啊......”我像弹簧一样从睡床上弹起,一身冷汗,窗外天已微亮,我的心狂掉不止,慢慢平静后,回想,心中一边唾骂着小权对我的无情,一边祝愿着妹子的爱情。
这时,转身看,在初升太阳柔和光线的映射下,铮哥睡的正酣,那浅笑的小脸,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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