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很熟,以至于一夜无梦,或许有,只是我忘记了。今早醒来时,我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精力充沛,内心里澄澈透明,没有伤感和焦虑。
仅仅数秒之后,我感觉到一阵忧虑尝试着钻回我的思维里去。起先时,我的脑海还像雾茫茫的海面一样,无波无澜,茫然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思虑,我开始努力回想起来。仿佛望向海面深处雾蒙蒙笼罩下的朦胧光晕,一瞥之下,我了解到它是来自昨日,有关亲人健康问题的忧虑。
我小时候曾经抓过泥鳅,它们十分滑溜,即使已经抓住它的身体了,可是它呲溜一下就从手掌心逃脱,钻回到池塘的淤泥里去了。
我感觉到我的脑子此时就像是池塘下面的淤泥,这阵思虑就是那个从我掌心逃脱的泥鳅,它拼命地想要钻回淤泥里去。而当我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这泥鳅摆动身体的动力居然来自于我自己。是我自己施予了它力量,起先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然后拼命想要从茫茫记忆中打捞起来,我拼命要找回的却是被我身体主动遗忘掉的焦虑。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想起多年以前曾有一次,我也是睡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以至于醒来的那一刻,我好像忽然失忆了,我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自己认识什么人。
缓了几秒之后,我开始回想起来这一切。
忘记一切的“我”拼了命要找回的,是构建在这一切之上的“我”,它们是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和一段记忆。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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