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飘香（146）

桂花飘香（146）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当周君实所乘坐的由沙镇溪开往归州的机动船停靠在归州码头时，周君实从舷窗口看见，岸边沙滩上站有不少等船的旅客和接船的人。当他走过跳板时，就见前面沙滩上有人向他招手，呵，是方家媛！只见她亭亭玉立，站在一块大石上，上身是件粉色暗纹的短袖衫，下着一袭浅蓝色裙子，刚好过膝盖，脚下是一双乳白色带状凉鞋，肉色丝袜，裙和袜之间，露出白皙而曲线诱人的小腿。周君实走上前，一脸的惊讶：“我差点没认出来了！”

方家媛莞尔一笑：“是吗？”

“你这气色多好呵，比在月明山简直是两个人！”

“好，不多说了！现在去车站！”

在去车站的路上，方家媛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原来，报社收到通讯稿后，十分重视，上报地区革委会宣传部，宣传部经研究后，同意发表。前天，报社来电话，要求作者去宜昌改稿。周主任担心方家媛一个人承受不了，对报社的情况也不熟悉，这才连夜通知月明方面，要周君实与方家媛共同完成这个任务。

从归州乘去兴山的班车，二十分钟后，周方二人就到了香溪。从巴东到宜昌的小火轮已经开走，他们只好等晚七时从重庆下来的东方红×号船了。此时，己近黄昏，买好船票，二人便作江边游了。

香溪，是秭归辖内的一个小镇，因香溪河而得名。香溪，又名昭君溪，《水经注》称乡口溪。它是长江北岸的一条支流，河流源于神龙架。相传香溪上游的宝坪村是汉元帝妃子王嫱的出生地。杜甫有诗云，“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说的就是这里。

周方二人站在香溪和长江交汇处，但见一溪流从江北岸两山间泻出，水色清黛，与长江交汇处，一清一浊，泾渭分明。在晚霞映照下，波光层层，而那清浊结合处，分明是一条曲折不大的线。

周君实说：“人们都知道，香溪是因王昭君而得名。你可晓得，她在溪边掉下去的到底是什么？有说是珍珠，有说是手帕，有说是香袋，你认为哩？”

方家媛想了想，说：“大概是香袋吃！”

“答案应该是手帕。为什么呢？珍珠无气，香袋无魂，只有手帕才是她贴身之物。这香气就来自昭君的身体，女人香啊！”

方家媛扑哧一笑：“这只有你们男人想得出来……”

“不是我空想的，”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古代那些小说戏曲中，才子佳人的定情物是什么？大都是贴身之物，男的多是扇子，或是玉珮之类，女的哩，十有八九是手帕，香罗帕。古人是深谙其道的呀！”

方家媛说：“那我也考考你，你说，昭君的手帕是无意间落入水中，还是洗的时候不慎被水冲走哩？”

周君实说：“是……无意的吧！”

方家媛说：“不对，应该是洗手帕时被水冲走的！”

“有根据吗？”

“如果是无意，就说明她是在河边玩耍。只有洗，才表明她勤劳，因为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农民的女儿。”

“这也有依据？”

“现在不都这样吗？要讲阶级出身，如果说她是地主老财家的，扫四旧早就把她扫掉了！”

周君实附掌大笑：“妙，妙，想不到你的思想跟时代跟得紧咧！”